第12回（1/2）

几人又逛了几圈，各自问了心仪乐器的价格。史君媱爱洞箫、埙、琴这几样，史君嬿更喜欢箜篌、琵琶与筝，又听掌柜的介绍了不同价格乐器的区别，如此一来，又过了一个时辰。回到史府，已是下晌，几人没歇成午觉，皆是一身疲惫了。

回到云水间，远远就瞧见周氏站在门外，翘首以盼。见着两人，佯装发火，实则眼里早就没了怒意，柔声嗔道：“谁叫你们去的？请了早安就不见人影，我一问，竟是去了凤凰大街了，胆子大得上了天，你们、你们叫为娘说什么好！”

史君媱使出杀手锏，搂住她温柔娘亲的脖颈，用满头细软头发的头拱啊拱，“娘说这些做什么，快给女儿准备50两银子是真。”

“怎的要这么多银子？”

“我要学吹洞箫！学琴！好的琴可贵了，娘你得给我买嘛。”

史为湛也早就扑倒母亲怀里，“娘，咱们碰见晋王家的堂表哥们了，我姐还把四堂表哥气跑了。”

史君媱瞪过去，“谁叫你胡说！”

“虽然我听你的，可我更听娘的，娘我给你讲……”

晴风站在身后，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史云檀夫妇是她救命恩人，她早就抱定终身侍奉史君媱的志向了，自上晌出了门她始终觉着每一个人都不像好人，现下终于好了，她无声松了口气。霁月始终面无表情，相比晴风，霁月显得更为内敛、冷静。

母子三人连体人似的走入云水间，堂屋的东次间里传来阵阵笑声。很久以后，史君媱才知道，风柔日薄，云卷云舒，那是秋日里最后几天的好时光。悄悄展开手心，那位大娘给的纸条写着“横空书斋”。

……

日子如水般流过，飒爽的秋日过后，初冬伴着萧瑟的冷风来了。

“四姑娘，不能再睡了，今日要上学呢。”霁月扒着熟睡的君媱晃道。

“上学？几时上学？”史君媱猛然起身，腮边尚留着几道粉红的枕头印子，脑子里乱哄哄的，好像梦里依旧是某一年的期末考试，怎么考也考不完，舞怎么编也编不完。

“现在呀，待姑娘梳洗完，吃过早饭，时辰刚好，一刻也耽搁不得呀！”霁月急急催促道。

君媱无奈起身，她的身体尚幼，正是贪睡的时候，此刻才不到卯时，她腮边尚有口水，简直是困疯了。

由着霁月把她拉下床榻，猛然一个激灵，四个与她差不多同龄的姑娘站成一排，齐声道：“奴婢给姑娘请安！”

君媱满面诧异，霁月轻轻一礼，道：“四姑娘，这是夫人刚挑来的几个丫头，给姑娘使的，这是小红、二丫头……姑娘看着给取个名字吧。”

史君媱迷糊着，脑子里嗡嗡作响，晴风、霁月，好的，“你叫彩云，你是春雨，你么，灿星，你叫骄阳。”反正就是天气变化呗。

“奴婢谢姑娘赐名。”

史君媱逐渐清醒过来，想着今日要去白石先生那里读书，的确需要两个年纪相仿的伴读，她吩咐道：“彩云、春雨，你们两个仿佛年龄更大些？”

彩云怯怯道：“奴婢今年虚岁十一岁。”

春雨道：“奴婢也是。”

史君媱吩咐晴风，“让她们也穿上我这种男孩衣裳，今日就同我一起去吧。灿星、骄阳，你们在家跟着红雪姐姐学学规矩。”

几人齐声道：“是。”

史君媱精神为之一阵，好歹身边也有人手了。由着霁月给她穿上一套男孩样的云雾绡月白襦袍，头上盘一干净的圆髻，系一根月白绣花的长绦，这是霁月这几日绣给她的，底部小小一个月白丝穗，一整套看起来极为清新。

走出西厢的北屋，瞧见南屋出来的史为湛也是一样的装扮，不同于史君媱，他兴奋异常，“姐，听说白石先生那里有很多大哥，咱们正好和他们玩。”

史君媱挑挑眉毛，“傻瓜，你和我一样么？我是女孩，你是男孩，咱们爹读书什么样你看见了么？我能读不好，你敢读不好吗？快走吧，吃了早饭就去了，祖母说了，不必去请安了。”

正要走出云水间的西厢，见一白衣少女，站立于屋檐之下，迎着晨光，不胜柔弱，正是万菡是也。她来做什么？

万菡定定看着史君媱，似是下了极大勇气，她大声道：“妹妹也带我一道去吧。”

史君媱奇道：“父亲也给你争取了名额？”

万菡摇头，随即十分肯定道：“你肯定需要书童吧？便当我是你的书童，让我也去听听吧！”

史君媱更诧异了，一张小脸掩饰不住的讶异，“我怎可把姐姐当书童，回头祖父还不得骂我？”这万菡打的什么主意？

“无妨，你不说谁知道呢？”万菡竟盈盈一笑，十分明媚。

史君媱心里警铃大作，她可是有见识的，难不成她是想借机接近白石先生那些高徒，顺道来个西厢记？她母亲金氏不就整天惦记和史云檀来个西厢记么？

史为湛不耐道：“你凑什么热闹，难不成父亲应允你了？快走，我们还要出府呢。”

万菡竟丝毫不在意，只执着道：“男装我都准备好了，带上我，我们就可出发了。”

“这么大的事，请姐姐与我父亲、母亲商量好了再来找我，我们再不走就要迟了。”史君媱拉起史为湛，不客气地在万菡身边绕了过去，看看时辰，慌忙跑向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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