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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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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邺虽然地处大陆南方,但沧水城中落雪来的并不比北胤晚多少。新年第一片雪花落下时,他们正在依旧两人间的惯例,仰头看着天灯明灭。

那粒雪在半空辗转,打着旋儿落在裴云归的鼻尖上,惹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秦沧海替他将狐裘裹紧了些,手一牵上,果然又是一阵冰冷。

这处荒地仍旧是空荡一片,没什么地方可以让他们暂时躲避忽如其来的风雪。勾上了来年心愿的天灯晃悠悠飘荡在从天而降的白雪中,灯光已经看不真切,好想要与天上的星一起融化成落在裴云归身上的雪。

秦沧海回望了一眼身后宫墙,提议道:“我们去听雨楼吧。”

听雨楼在秦沧海搬出宫后便又荒废了下来,宫人们不愿打理这处偏僻的地方,荒草因为无人管理,更加肆无忌惮的霸占了幽静小路。门上上着锁,他们只好再一次翻墙过去,蹭的满手灰。

裴云归悄悄地想将手上的灰拍在秦沧海背后,却被当场抓获,只好笑嘻嘻的讨着饶。他们同儿时一样笑闹着穿过前厅,又穿过长廊,最后来到了内室,这儿有段时间没被人整理,地面上都覆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秦沧海走上前,将那方木桌擦拭干净,这才让裴云归坐下。桌上的茶具都成了摆设,他们坐在一处,一道去看檐下的细碎落雪。

裴云归说,我第一次来听雨楼,你就坐在这儿,回头看着我。

秦沧海点点头。

“那时候我在想,你原本坐在这儿,到底是在看什么呢。”裴云归呵出一口气,借着呼吸暖起手来,“那些宫人说你生性孤僻,像只野狼。可我却不这么觉得,你那时一个人呆呆的坐在这里,就像个小傻子似的,看着我走过来,却一句话也没说。”

说到这儿,秦沧海突然将什么东西放到了他的手掌中。裴云归低头一看,竟是一只活灵活现的草蚱蜢,是儿时他送给秦沧海那只的模样。

当年的那只草蚱蜢早就腐朽,这只新的只能是出自秦沧海的手。裴云归捏捏那截编织而成的躯体,再捏捏细长的腿干,忍不住笑起来:“你什么时候学的手艺?”

“小时候经常看着你编,看多了,便学会了。”

“那我得当着你的面编了多少只啊。”裴云归打趣一声,又举起草蚱蜢,在他面前晃一晃,“送我了?”

“嗯。”

他将草蚱蜢小心翼翼放入怀中,像是在收藏一件举世难得的瑰宝。外头的风雪声吹的更大了些,秦沧海起身将门窗一一关紧,又从箱子中翻出一截红烛,点燃后放在桌上,昏暗的室内顷刻间便起了透着暖意的光。

裴云归望着那豆烛火,手中把玩着秦沧海方才递给他的小巧烛剪:“沧海。”

他问,你有送过别人东西吗?

随便什么都好,稀世明珠,或是路边不起眼的白花,甚至是口头上的一句承诺。你有将这些东西分给过其他人吗?

“没有。”秦沧海在一片烛影绰绰中偏过头来,黑夜般沉寂的一双眸子望着他,像是在望着他的无边星河,“只有你。”

这也太奇怪了。被那双眼睛凝视时,裴云归这么想。是屋外的风雪是都停下了吗?为何一点冷意都不见了,只剩下暖洋洋的春意将他包围,叫人目眩神迷,却甘心于沉溺其中。

半晌过后,他才找回些属于自己的神志。烛火跳跃着描摹他们的身影,裴云归一手撩起袖口,一手去剪着烛芯:“那你对我可真好啊。”

他分出神去剪烛花,秦沧海却全神贯注的看着他。末了,笑一笑道:“是你先对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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