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赎人(1/2)
太平盛世,岁丰年稔,物丰人和。
正是盛夏时节,京城街巷一派繁华景象,人群熙攘,叫卖不绝。拐进三门巷,大树遮荫,挡了炎炎烈日,石墙高耸,隔了市井嘈杂。
陈府就在这三门巷里,本来颇有几分与世隔绝的意思,可惜被门口贼眉鼠眼的一个瘦高个儿给破坏了意境。
陈靖铭正和对门吴家的小公子吴平在院子里下棋。吴平坐得规规矩矩,落子谈吐无不显出官宦世家高贵矜持之风。反观他对面的陈靖铭,翘着二郎腿,怀里抱着半个冰镇西瓜,落一子就挖两勺吃,汁水淌下来便拿袖子随意抹去。
棋局过半,大势已定,白子几乎被杀得片甲不留。陈靖铭一边用勺子把西瓜里的籽一颗一颗地挑出来,一边看吴平神色专注地凝视棋盘,右手中指不停摩挲手中的白色棋子。
他的余光忽然瞥见墙外飘了个鬼脸模样的风筝,喜出望外,把西瓜往边上一丢,从椅子上蹦起来,对吴平道:“长泰,门外有人喊我,你慢慢想,我去去就回。”
“此局不得不认输了。”吴平放下手中棋子,起身道,“你若是有事,我同你一道出去,就先告辞了。”
陈靖铭道:“也成,那明天午后我们再下。”
两人走到大门,陈靖铭把门打开,没见到意料中的人,却看见一个瘦高个儿微弓着背候在门外,满脸焦急。他认得这人,是裘家二公子的亲信侍从。
他做了个手势,让那侍从进门内稍等,和吴平拱手道别,末了加了一句:“要是我哥问起来,千万别让他知道这人来过啊。”
送走吴平,陈靖铭问那侍从:“怎么是你?你家二公子呢?”
侍从低声道:“被孙家那恶霸扣起来了!硬说二公子出老千,不赔三万两银子不放人!”
孙家那恶霸说的是孙猛,以开赌场为业,在京城横行霸道多年,可见背后靠山势力之大。
裘崧爱赌,但裘家的家教森严,平常也就和要好的朋友私底下玩玩,会去孙家的赌场也是陈靖铭第一次听说,没想到一去就惹祸了。
陈靖铭道:“三万两银子明显在敲诈么不是!我一下子怎么拿得出这么多,要不我跟你先去赌场看看。”
侍从道:“陈公子你有所不知,那孙恶霸开口要钱,根本没有商讨余地,据说他靠这手已经赚了上百万两银子!要是明早之前还没给钱,他就要把欠条送到裘府去了。就算把二公子救出来,老爷也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陈靖铭道:“他为什么会去这个赌场啊?”
见他还有心情探究前因后果,侍从更急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把二公子救出来,陈公子你亲自去问他吧!赶紧把三万两银子凑齐去救人才是要紧事!”
侍从明显隐瞒了不少内情,但鬼脸风筝的暗号不假,说明他的确是受裘崧之托来找的自己。
陈靖铭既不想裘崧出事,也不舍得自己最好的玩伴被他爹打断腿关紧闭。三万两银子对陈家来说只是个小数目,唯一难的是要不被哥哥发现他拿了这笔钱,不然被打断腿关紧闭的就得是他了。
心思一转,他想到了家里一个可能藏钱的地方。他对侍从说:“我去取钱,你到侧厅等我一会儿,然后一起去救人。”
陈家富甲一方,却人丁单薄,到如今这一代,仅存靖川靖铭两个都未曾娶妻纳妾的兄弟。他们的父亲去世时,大的年方十九,小的才十一岁。陈家辈出经商奇才,陈靖川未及弱冠便撑起家业,七年过去,陈家的财力愈发雄厚。即使华国的商人地位低微,陈家在京城依然有一席之地。
陈府占地不小,府中人却少,除却兄弟二人,只有三个下人。一个是厨娘,另两个兼任管家侍从家丁等所有下人角色。
厨娘在厨房准备晚膳,另两人大清早跟着陈靖川出门办事去了,偌大的府邸空空荡荡,侍从在侧厅坐立不安,连对面厢房里翻箱倒柜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陈靖铭在陈靖川的卧房里翻了一大圈,终于找到那个被藏在衣橱里两叠里衣背后的木箱子。
几天前的深夜,他没敲门就冒冒失失地闯进陈靖川的卧房,正巧碰见他往这木箱子里放了一大叠银票。陈靖川大大方方地把木箱子合起来搁到桌上,陈靖铭认出来这是父亲留下来的某件遗物。
陈靖铭打开木箱子,如期看到了厚厚一叠银票,起码得有二三十万两。他内心默念老天保佑,暗暗保证过两天一定把三万两银子还回里面,然后数出三万两银票对折放进口袋。
就在他打算关好箱子把它放回原处时,一股莫名的引力让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把银票全部拿出来,伸向箱底。
箱底躺着一面铜镜,刻有繁复华丽的花纹,图案大气凌厉,有种异域风情。面对它,陈靖铭的心底无端生出一腔敬意。
他把镜子举起来细细端详。镜面有些模糊,从上面只能依稀辨认出鼻子眼睛而分不清美丑,让他可惜了一番没欣赏到自己英俊的脸。又细看了下刻在上面的图案,只认出来几只翅膀,大概是鸟。
镜子并没什么特别,有点像几百年前传下来的老古董,陈靖铭猜测是父亲留下的遗物之一,跟木箱子一起交到了陈靖川手里。
他正准备把镜子放进箱子,突然又感受到那股莫名的引力。他的手抚摸了一下镜面,瞬间光芒大盛,刺得他立刻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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