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作（1/2）

歇息？李岚枫枕着沈府里缎面的枕头，盖着锦缎的棉被，怎么也睡不下去。

他干脆翻身下床，从窗户往外望了一眼，守夜的灯笼还亮着，但房间里的烛火已经灭了。看样子，沈正清和正虹已经睡了。李岚枫推开门，踮起脚尖，提起一口气，施展轻功，转身进了一间空房。虽说是空房，但大户人家的房间，哪怕是没人居住，也是摆设俱全。

灯笼一点点昏暗的光透了进来，照在屋子里，借着这一点光。李岚枫努力分辨，这屋子里到底哪些是值钱东西。

瓶身有些裂纹的花瓶？看起来不像是古董，李岚枫取笑，都说越有钱的人越抠门，这可不是？住着这么好的宅子，花瓶瓶身都有裂纹了，也不舍得换一个。

四四方方的砚台？砚台能值几个钱？何况文人骚客，大多都是穷酸度日，也不会额外多添置一方砚台，不好出手。

李岚枫转了一圈，倒觉得这屋子的墙上挂了几幅画，瞧着不错。一副水墨丹青，那怕是烛光映上，也是一片流畅，仿佛还能借着烛火，反射出粼粼波光。再看那副花鸟，金丝的笼子细致入发，红嘴的雀儿栩栩如生。只是有些奇怪，那笼子又细又宽，雀儿明明可以一跃而出，却又为何还在牢笼之中。这画旁边题字——不识笼中雀。字形清瘦，却力透纸背，有一种寰宇收束其中的力道。还有其他几副，李岚枫都觉得不错，一并卷了起来。

有钱的俗人最喜欢附庸风雅，字画本来就是易出手的东西，更何况这画作是连李岚枫这样一个不通笔墨之人都觉得是上乘佳作的作品，找个冤大头卖个高价不难。

满载而归，李岚枫回到卧房，安心睡下。第二天一早，他听到沈正清起身的声音，料想正虹势必随行，等院里没了声响，他纵身一跃，从屋顶越了出去，直奔古玩市场。

“钱掌柜，我这有几副画，劳您给估个价。”李岚枫把画铺在柜上，要当铺的老板来鉴鉴货。

“你小子还有收藏画作？”钱掌柜眼睛一挑，“这东西可别是来历不明阿。你们赌坊刚因为盗窃宫中财物，进去了好一拨人，你这东西我不敢收，拿走拿走。”

“钱掌柜放心，这东西和宫里绝对没有关系，是赌坊老板的私藏，藏在家里好些年了。这不是着急疏通关系，家里人才托付我来卖了吗。”李岚枫说起谎来，眼睛也不眨一下。

钱掌柜点了点头：“若是私藏，还可以看看。不过你小子倒是幸运啊，那天官兵去赌坊搜查拿人，你居然没跟着进去？”

“说起来，那天拉了肚子，旷了工。”李岚枫装出一副又悲又喜的神情，“起先还觉得，平白无故旷了天工，那月钱肯定得少一笔。谁知竟然因此躲过了一劫。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福啊祸啊的。”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钱掌柜边说着，边展开画卷，“你这诗书不通一句的，他们也真是敢托付你来卖画。哪怕是名家之作你也看不懂，也不怕被我胡乱蒙了去。”

李岚枫嘿嘿一笑：“钱掌柜的为人，我自然是信得过的。您一向是有一说一，怎么会贪这救急的钱。”逢人先给人戴个高帽，无论如何也不吃亏。

钱掌柜把四幅画全摊开来，仔细查看了一番，似乎有些拿不定注意，走到内堂，拿出了本泛黄的册子，对照着画作仔细端详，忽然露出惊恐之色：“快拿走快拿走，你小子不要命，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李岚枫不明所以，这不过是几幅画，怎么让钱掌柜神色大变：“这画有什么问题吗？他们说这画名贵得很，可以值大价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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