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2)
宁英忽然失笑。
宁英强忍着笑,说道,“作为臣下,你萧霆瑜以下犯上的次数足够杀头好几次了。在边关时也就罢了,如今可是在京中,难道一点不晓得收敛?你爹可是被你气病的吧?”
“不敢不敢,下臣绝对不敢。公主说笑了。”萧霆瑜自然是不敢的,在边关他是山中猴子称大王,现在天子脚下,还得夹紧尾巴做人。话是没错,萧霆瑜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他的本性不羁,在边关十年,连萧岭都约束不了,回京之后,已算是收敛不少了。
宁英虽被萧霆瑜一通胡搅蛮缠烦的闹心,但心情已转好,只是她自己尚未察觉罢了。
萧霆瑜忽然勒住马缰,宁英问道:“怎么了?”
他们已快到城门口了,萧霆瑜勒停了马,远远眺望城门。宁英环顾四周也察觉到了问题,立刻向夕华、夕朝吩咐道:“你们现在立刻原路折回五里亭,定要拦住孝柔公主一行,让她们即刻改道去华云寺借宿,不要回京。”
“是。”夕华看着宁英犹豫了半刻才应下,问,“但,要怎么说?”
“就说……”宁英想了想,她尚不确定出了什么事,并不想惊到孝柔和众家小姐,但此刻必须阻止她们回城。
萧霆瑜接了口,说:“你们回头去找小侯爷,让他帮你说服孝柔公主和诸位小姐,有小侯爷在,她们不会细问的。”
夕朝皱眉:“那小侯爷这边要怎么说?”
“实话实说,城门被暴民围住,今日怕是谁也进不去了。”
夕华、夕朝双双点头,策马而去速度折回。
宁英和萧霆瑜两人双骑,眼看着身边衣衫褴褛的平民百姓越聚越多全往城门口快速围拢,远远便能瞧见一片人山人海,城门怕早已关闭了。
宁英心里有些不安,轻声问道:“不知隋柔是否已安然进城?”
萧霆瑜不由皱眉:“看城门口的样子,怕已聚集了数千余人了,隋小姐不过比我们早回城半个多时辰,只怕是被堵在城门口了。”
“隋柔坐的是孝柔的车撵,旁的时候定是一路无阻,可倘若真是暴民闹事,只怕……更是进不去城了。”
若在其它地方,流民暴乱多数会被以“造|反”的名义镇压,反倒是京城不能,皇帝尚年幼,梁王和太后谁肯担一个“暴行天下”的罪名。
既然杀不得,那更不能放进城了。
不管谁把这些流民聚集起来,都是居心叵测。
萧霆瑜明了宁英心思,道:“我们去城门口看看。”说罢,抬手扬鞭策马。
越靠近越难前进,如他们所料,城门已关,五城兵马司的人高居城楼,不论城楼下的民众如何啸叫嘶吼,偏是不为所动,既不驱逐也不理睬。
见这些民众破烂不堪的衣鞋、呼喊声的口音,应当是河南一带的灾民,宁英眉头纠结。
“公子、小姐,行行好吧,赏口饭吃吧!我孩子都饿了好几天了。”一位少妇抱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孩子凑到萧霆瑜和宁英的马下,面容凄切。
宁英看了一眼那孩子,饿的面黄肌瘦,大腿竟不比宁英的腕子粗,一动不动,活着也是仅剩一口气,也可能是病了,怏怏又毫无神采,再看那少妇,衣履不整,恨不得所有的布料都裹在自己孩子的身上。宁英蹙眉,心中怒意难以压制,天下社稷,四个字说来容易,偏是世间最难,赈灾一事朝堂上议了月余,结果只是权衡利益、相互掣肘。
只是一瞬间,宁英收了心中怒意,向萧霆瑜道:“找到孝柔的车撵了吗?”
萧霆瑜点头,指了指远处。
果然是孝柔的车撵,宁英还看见了有些难民想往车撵上攀爬,车夫已无力驱赶,躲进了车撵中,大约不久,难民就能攀进去了。
萧霆瑜想宽慰宁英,便说了一句:“他们应当不会为难隋柔。”
宁英却不这样认为:“若是有些见识的人,知道这是公主的车撵,大约是不敢的,但若是别有用心的呢?以隋柔要挟五城兵马司,这城门是开是不开?倘若是没有见识的,只是抢掠一把,大约也会把隋柔吓得不轻吧。”
萧霆瑜蹙眉,宁英所说的,他不是没想到,他没想到的不过是宁英面对一切混乱的反应,竟是这般冷静,她从来不是一个需要被宽慰、被照顾的公主。
“公子,小姐,请你们行行善,老天会庇佑你们的!求求你们了。”
宁英问:“你身上有多少银子?”
萧霆瑜立刻明白了宁英的心思:“银子不多,银票怕也没甚大用。而且这么多人,只怕会出事故。”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萧霆瑜叹了一声,隋柔毕竟是太傅的孙女,萧霆瑜和宁英受太傅教养许多年,这恩情自是旁人不能比的,隋柔是必须救。即便是今日出游的其他小姐,也都是非救不可。
萧霆瑜翻身下马,在路边捡了些小石子。宁英给了那少妇一点小钱,问道:“你是怎么会到京城来的?”
“家乡闹灾,没粮吃饭只得出来乞讨,大家都往京城来,我便也来了。”
“这一路艰难,如何走过来的?”
那妇人皱眉,道:“总有好心人接济两口米糊,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你们一起来的?”
妇人点头。
“官府衙门不管吗?”
“不进城就不管。”
宁英不再多问,打发她走了,又将自己钱袋里的银子往远处一掷,喊了一声:“有银子。”
只是银子从天而降便能惹人追抢,何况宁英还喊了一嗓子,于是难民开始疯抢,即便在远处城门口的人,察觉其他人都在争抢什么东西,也一窝蜂涌过来,宁可抢错了没用的,也不能放过错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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