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1/2）

叶善之微微点头：“正是。”

“修书一封差人送来不行吗？非要亲自来一趟南山？”宁英问道。

叶善之聪明归聪明，平素却是个懒人，若能差遣人，他绝不会亲自跑着一次。

叶善之正色道：“有些话，只能当面与公主说。”

“那便直说吧。”

“梁王极尽敛财之能，仅河南地界便已是如此，其他地方可想而知，更有武平侯帮衬，西南一隅军权紧握在手，极难对付。之前公主遇刺，说明他们已经按捺不住了。江湖势力、十二卫中暗插奸细，若再有暗中储备的军力……公主须得早做安排才好。”

宁英一点头：“你所言，正是我所虑。大兴刀兵绝非我所愿，也从未如此谋划过。先帝在时，梁王一向谨慎，掩其锋芒，如今在朝中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陛下是真命天子，睿智初显，又无过错，况且还有太皇太后在，现在谋反恐怕太着急了。我想，刺杀一事，八成是武平侯自作主张。”

叶善之问道：“这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武平侯，为什么？”

“因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比起梁王谋划周密，武平侯素来雷厉风行，善于把握机会，既狠又绝。确实是天阙卫的行事作风。

叶善之微微点头：“那公主可是已经有对应之策了？”

“河南一事已然重创梁王。我们只需再添把柴即可。这些年你在大理寺应该积了不少案子，只需挑几件巧妙地送给太后和潘氏，我们自不用在费力。”

“不错，若是梁王在京中的势力动摇，只怕也没心思顾及其他。我们便有时间追查银两的踪迹。”叶善之又问，“但河南事了，国舅即将返朝，潘氏恐怕日盛。公主多年经营，平衡左右，此一番，可是要重新谋布？”

“不能再任由他们鱼肉百姓、弄权把政、为祸社稷了。”

宁英默默低眉，心思千转，她一直斡旋在梁王和潘氏之间，只做权衡，只为稳住朝局。如今，却已改了心念，不仅是因为这场刺杀，更是因为河南之事，这天下交到陛下手中时，不该是这幅腐败糜烂的模样。

叶善之看着宁英出神，忽然福至心灵，言道：“公主似乎变了。”

“哦？哪里变了？年纪渐长吗？”

叶善之摇头：“说不清楚，只是一种感觉，似是四季更迭，默默不知觉，若说未变却是什么都变了，若说变了却又什么都没变。”

宁英一笑：“善之最近可是在修佛，说话这般有禅机。”

话至此，叶善之已是逾越说得多了，若是旁人决听不见叶善之多说一个字的，就算是对宁英，这也是数年难得一回。叶善之起身一拜：“公主吩咐之事，叶善之这就去办。”

叶善之走后不久，陛下令督战使来报宁英，说：“萧将军遁迹林中，眼下已不见踪影。小侯爷在土寨设下重重埋伏，似是料定萧将军会半夜突袭。”

宁英点头，接过呈报，一个字没说，目光又转到羊皮地图上。

***

萧霆瑜手里只有二十九人，化零为整四散在密林中。

“你说，萧将军是何意啊？只让我们五人一组各自散开，守在土寨一里之外，又不交代其他。我们就这样守到天明？”

“可不是，之前小侯爷强攻土寨，以我们之力分明可以给以迎头痛击，决不止令小侯爷将青绫旗夺了去。”

“不错不错。虽然我们都不曾在萧将军手下，但萧将军威名远播，怎的就能故意输了这场比试呢？”

“故意输了比试？”

“莫不是萧将军也投了梁王？”

“哎，这朝廷事哪由得尔等胡言乱语，说不得说不得。”

“或许萧将军交代了其他组任务呢？”

“所以，是嫌弃我们不中用咯？”

“不不，萧将军之前不是给了个锦囊？说不定其中有妙计？”

“但将军说了不过午时不准拆开。”

“真是急死了。”

这方的“闲聊”越聊越离谱，越聊越焦躁，越聊越聊不下去。

不仅是这一组，其他几组的状况都差不太多。

就连萧霆瑜身边所带的四人也正是相顾无言，长吁短叹。

“萧将军怎么还不回来？”

萧霆瑜的铠甲、佩剑叠得整整齐齐摆在一旁，而萧霆瑜人去没在。

“只是打探土寨情况，何须将军亲去？”

“这一去都快半个时辰了，莫不是被薛小侯爷擒住了？”

“胡说！”

“快子时了，能不能拆锦囊了？”

黄昏之前，萧霆瑜以空城计拖延薛慕晟，命人在土寨内掘出几个隐蔽的通道。

萧霆瑜悄悄潜入，细细打探了一番后，又悄悄退了出来，一番来去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薛慕晟不是泛泛之辈，从他打定主意夺旗便已想到了萧霆瑜定会回来土寨刺探，于是布置上外松内紧，薛慕晟吩咐了轮番值夜、三班巡防，萧霆瑜摸进土寨容易，想靠近薛慕晟却是不可能的，想要偷听什么军情或是窃取青红两旗更是一点机会也无。

好在，萧霆瑜意在其他，并未将薛慕晟的重重防备放在眼里。

月到中天，子时了。

萧霆瑜四散的队伍都迫不及待地拆开了萧霆瑜交付的锦囊。

“退……退后三里？”

“啥意思？”

“别废话，既是军令，我们听命便是。”

“可……这……我们能赢吗？”

“为了南山围猎，我们都是千辛万苦才走到这里。这一战若胜，将来平步青云，若败……我决不能败！”

“所以，你是要违抗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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