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1/2）

翌日一早，宁英入宫，直接去了永寿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丫头，你可好久没来看皇祖母了。”太皇太后诵完经，宁英已经等候多时了。

“皇祖母，我常来您嫌我闹，不来吧，您可又觉着我不孝顺了吧。”宁英扶着太皇太后到院里赏花。

天气渐暖，花也都开好了，内廷司给各宫都布置了花卉，自然以太皇太后的永寿宫为先，各色的都送来了些，牡丹、丁香、迎春、水仙一样都没拉下。

宁英看着一院子的花，不禁笑道：“这曹振倒是用心。”

太皇太后也笑起来，道：“你这丫头，口不对心。”

宁英笑着，没有反驳，太皇太后说的是，她口不对心。太皇太后对这些摆设、花卉素来不挑剔，内廷司送来什么太皇太后照单全收，既不夸好，也不置评，搞得曹振莫不清楚太皇太后喜恶，费尽心思只能这般一个不落，各种都往永寿宫送。

其实宁英是晓得的，太皇太后只喜欢海棠，而永寿宫内院里便栽着两棵海棠树，都是太皇太后二十年前亲自栽种的。

这两棵海棠开白花，自然比不得牡丹艳丽，比着一瞧，喧宾夺主的很。

宁英给太皇太后奉茶：“皇祖母，刘公公说这新茶今早上刚送来的，您尝尝。”

“嗯，”太皇太后喝了口茶，微微点头，已算是夸奖，搁下茶盏向宁英问道，“你近日去了雀楼？”

宁英点头：“是。夕华、夕朝做错了事情，让我处置了。”

雀楼虽然交给了宁英，但太皇太后依然余威尚存，眼线遍布，她不理会、不插手，不代表不知道。

而夕朝的事情太皇太后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或许知道一些，或许知道一点。宁英没资格质问或追究，左右夕华和夕朝都处置了，太皇太后也不会多说什么。

“哦，是嘛，身边少了贴己的人确实不方便，可在雀楼选到合适的了？”

“是，新选了几个，带入公主府由卓敏调教了，若得力，再带来给皇祖母过眼。”

太皇太后点头，说着：“嗯，你觉得好，便是好的，我就不用看了。只是你身边的人突然换了，恐怕要引起旁人疑心。”

果然，太皇太后是知晓的。就像太皇太后知道武平侯出身天阙卫，甚至在天阙卫中驯养自己的死侍一样。

天阙卫既然已经交到了宁英手中，或许是考验，或许是另一种平衡，这些事情本该她自己处理，她并没有怪责太皇太后的意思，只不过，宁英更清楚，万事只能靠她自己。她若想挣脱锁在她周身的镣铐，她必须有能力，更要有勇气。否则她和小皇帝一样，都不过是傀儡罢了。

同时，宁英很想知道武平侯究竟只是利用夕朝，还是果如夕朝所言乃是其生父并且从未抛弃过她。

宁英看了一眼太皇太后，茶喝了两口，没有继续接太皇太后的口，改而问道：“皇祖母，今日陛下设宴为国舅爷接风洗尘，陛下让我来请您圣驾呢。”

太皇太后哈哈一笑：“这恐怕是你的鬼主意吧。潘国舅回来就回来吧，该赏则赏，宁英你是懂分寸的。”

不懂分寸的，是潘太后。

“至于，太后么，也不打紧。”太皇太后如是说。

太皇太后深深看了一眼宁英，忽然说道：“你呀，越长越像你母亲了。”

宁英不由一愣，太皇太后从来没有跟宁英提及过她的母亲淑妃，一个字都没有。

自她母亲过世，淑妃这个名字就好像是皇城中最隐秘、最可怕的鬼魅，无人敢提，好像提一句便会被勾魂索命。

太皇太后微微一笑，深深看着宁英，没有再说下去。太皇太后不喜欢淑妃，宁英感觉得出来，方才那句话，并不是夸赞。

宁英的母亲淑妃艳绝京城，深得先帝宠爱，即便没有母族势力支撑，依然一度风头无二，才叫潘氏那样妒恨，恨到淑妃离世这么多年，潘氏依然恨浓，倘若她可以为所欲为，决不会让宁英和小皇帝好活。而当年，淑妃根本没有将潘氏放在眼里。

宁英那时候尚年幼，并不懂得后宫中的凶险，太皇太后却是一切都看得清楚，潘氏的心思根本不及淑妃万一。而如今，就算潘氏在朝中得势，就算潘太后掌权后宫，依然不及宁英万一。怕只怕，宁英的心思越发像她的生母，而手段越发像太皇太后。

宁英陪着太皇太后说了许久的闲话，近午时了便留下用膳，刘元刚吩咐了小厨房做菜，外头急急忙忙跑进来个人。

“刘总管，不好了不好了。”

刘元一巴掌招呼过去，下手颇重：“平日里怎么教你的？什么不好了？老祖宗安康便是好的。哪有什么不好的！急匆匆的什么样子。”

“是，是，小的知错。”

“说事。”

小太监凑到刘元耳边禀报了消息，刘元大惊，一句话未说，踢脚就小跑着去禀太皇太后了。

“老祖宗，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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