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1/2）

“立刻。”

自潘国舅遇刺，太后几乎想将整个太医院都给国舅搬过去，只可惜，就算所有太医都去了，一时半会儿也不能令国舅瞬间好转，大夫是大夫，即便是华佗在世也不是活神仙。

沐攸凝下手极为精准，宁英说了要留潘国舅性命，就绝对不会让他轻易死去，何况太医都不是庸手，太后若能有些耐心，熬过这几日便会有些起色。

只是太后等不起。河南官职出缺，六部人事更替，没了国舅这根主心骨，该用什么人、怎么用，潘绍齐能弄的明白，太后却不能。

“母后，国舅遇刺之事五城兵马司已在全城搜捕，相信很快就会寻到凶手，及其幕后之人。”

太后听了这话，不由得心中疾怒，刺杀国舅的幕后主使，不是梁王便是宁英，既有与潘氏作对的心，也有谋划刺杀的能力。自国舅离京，潘氏的眼线耳目就没有离开过梁王府和武平侯府，一直防备着梁王，从未有一日松懈，却在回京最后一程遭遇行刺。

国舅遇刺之后，潘绍齐匆忙入宫，太后本一心以为是梁王所为，可潘绍齐却以为不然，梁王为朝中事焦头烂额，薛慕晟刚刚得了兵权离京，武平侯如今韬光养晦，这个时候向潘氏下手只能让朝局更乱。

朝局乱了，对宁英更有利。

潘太后豁然起身，走向宁英：“幕后之人？哼，这幕后之人恐怕正得意吧？”

“国舅有太后庇佑，得以脱险，吉人自有天相。行刺之事既然事败，有五城兵马司和禁军联合搜查缉捕，想来很快就会有线索的。”

“行了，”潘太后终于忍不住了，“不用再绕弯子了。宁英你心思剔透，本宫也不蠢，举国上下有胆子、有能力行此刺杀之事的能有几个？能藏匿于京城天子脚下的，能让五城兵马司全城搜捕一天一夜竟一无所获的，除了天阙卫，还有谁能做得到？”

宁英面色平淡，应道：“我当日华云寺遇袭，那些刺客即便抓住了，不也尽数死在了狱中，半个字也未吐露，五城兵马司也是一番搜查，却一无所获。难道也都是天阙卫的人吗？”

潘太后直直看着宁英的双眼，似乎想从她眼眸中寻到蛛丝马迹。太后心里也有这层疑虑，当日宁英遇刺这般凶险，即便没有她命汪太医让宁英感染疫症，她也避不开刀兵之祸，那夜苦战，若非萧霆瑜在侧，替宁英挡剑，宁英哪有命活到今日。要说天阙卫中没有叛徒，如何能做到？又如何敢这般谋划。

到如今国舅遇刺，就算查到了天阙卫，也难说究竟是梁王还是宁英主使。

宁英又道：“倘若当真是我指使天阙卫行事，母后如何能放心让苏磬为国舅用药救治？”

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是医术精湛的国手，可他们与苏磬不同，他们久在宫中，用药、行针、甚至说话都要思虑再三、考量仔细，生怕有个万一，所以凶险的药决计不敢用、大胆地方法也不敢试，小心谨慎之下必然难以周全。而苏磬却完全不同，用药、医病如同搏斗，讲究的是快很准。

对潘国舅而言，外伤本就凶险万分，根本没有万全之策、稳妥之法，要靠太医院温和的方子来救治，就算能救回来，恐怕一年都下不了床。

潘太后哼笑一声：“行刺乃是卑鄙行径，本宫请苏神医出手，想来小神医不会枉顾懿旨国法，行那违背医道、触犯国法之事吧？”

“自然不能。”宁英点头，心里却想起了苏磬的话，就该让杨暄去才是，想让国舅怎么死都可以，而且毫无痕迹可循，现在想来还真是个解气的法子。

潘太后盯着宁英，道：“既然如此，你便受累替母后跑着一趟，请小神医苏磬吧。”

宁英微微蹙了蹙眉：“替母后跑跑腿自然是宁英的本分，只是宁英入宫也为了另一事想与皇祖母细说，不知母后可否容宁英一个时辰的时间？”

“一个时辰？”国舅如何能等？太后自然不乐意，问道：“太皇太后一心向佛早不管俗务，你有何要事需要叨扰太皇天后一个时辰之久？”

“这……”宁英故意犹疑，只待太后追问，这才说明，“宁英希望替沈清求皇祖母一个恩典。”

“沈清？求一个恩典？”

“是。沈清统领赤霄军数年，为朝廷尽忠职守、守土护民，甚至耽误了年少婚龄，而今，沈清为河南一事尽心尽力，这才稳住了疫症蔓延，居功至伟。前朝早已为了如何封赏一事有颇多争议，一面以为该论功行赏，封赏又怕沈清性情倨傲更会依仗军功不受朝廷约束；另一面以为沈清为女子，封赏不如赐婚，而赐婚又寻不着合适的人选。如此，宁英才想着请太皇太后出面，以平息朝堂。”

“你想求个什么恩典？”

“追封沈清先父沈安南为平阳侯。”

“不可，沈安南乃先帝罪臣，如何可封侯？！”

“沈安南之罪，明白的人都看的明白，追封沈安南为平阳侯并没有为沈安南平反，算不得陛下有不孝之意，却能安抚沈家、安抚沈清。二来，沈清身为女子，无法继承侯爵，沈安南生前无子，这道封赏不过虚设。”

太后皱着眉，并不乐意，却不再反驳。

宁英又道：“追封了沈安南是抬举了沈家，另外还需再给沈清一道恩赏，方可令沈清领谢皇恩，才算完满。”

“哦？”

“赐沈清一道恩旨，许她自己挑选心仪的夫君，日后以郡主之礼出嫁。”

太后看着宁英，绕了半天，原来是担心她硬要撮合沈清和潘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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