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2）

二十多年来的头一次，苏孟花了整个晚上使劲思考两个问题：我是不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到底对顾与清有多差？

回忆从前，他感觉自己有些地方做得的确让人讶然无语，尤其是经过了苏雪的点拨，他好像隐约感觉到了顾与清离开的原因，但他仍然不愿面对--顾与清是因为受不了他才离开，这个可能的事实。苏孟这两年多以来一直有着被害者心理，他习惯扮演这样的角色，要一下子抽离出来并不容易。他翻来覆去想着往事，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他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眼睛也酸涩地睁不开，也许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晚或者其他什么别的原因，他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很糟糕。他迫切地想见顾与清一面，但对着镜子刮胡子时看到血红的双眼和憔悴的黑眼圈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勇气。他不知道该如何主动把往事翻开，假如那段往事和他想象得不一样的话。他踌躇了几天，赫然发现自己现在已经能够做到心里装着事但行动上不受影响。他自嘲地猜测是因为他和顾与清真的是变成过去式，就算他以前伤害过顾与清，可他现在也终于得到迟来的惩罚。

一个星期后刚上班科长笑眯眯地招呼苏孟去办公室，原来是进修通知下来了，让他正式调任前先到省里去学习一个月，这下真的没有悬念了。

苏孟回家就开始收拾行李，他从储藏间里找出一个好久没用的行李箱，拖出来的时候扬起一阵灰，苏孟擦干净箱子上的灰尘，又把箱子打开放到阳台上透气，打开的瞬间里面意外飘出了一封信。

信？苏孟皱起眉头，他第一反应是顾与清写给他的。两年多前他用这只箱子和顾与清去云南旅游。

苏孟拿起来一看，没想到吃了一惊。

“给清清”

信封有点泛黄，可上面的字迹很熟悉，那分明就是自己写的。

苏孟心情有点复杂，但他几乎没有犹豫就拆开了信封。

细碎的尘埃混着阳光在空气中飘荡，苏孟看完第一行字的时候，已经有点心肝脾肺肾扭曲。

“清清：

不知不觉，和你在一起已经两个月有余。我觉得有件事必须让你知道，那就是和你在一起的这两个月的每一天，我都觉得非常甜蜜。

那天听你哼歌，发现你喜欢《CLOSE TO YOU》，我回想起里面两句歌词，觉得用来形容你会很贴切。

‘你出生的那一日，天使们聚在一起，它们决定创造一个成真的美梦……’

你肯定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老有这么多话能和你聊，我绝对不会告诉你，那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变话唠，因为我希望你了解我，我也喜欢看你每次呆萌的反应。

没和我在一起以前你老说自己会失眠，睡不着觉，然后每次半夜你QQ一上线，都会发现我在。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巧吗？因为是我拜托群里不睡觉的那几个哥们，只要一看到你上线，就立刻打电话给我。然后我再装作自己也没睡觉和你凑巧遇到的样子。他们都以为是你欠了我钱，我要找你追债，我也没和他们说明，其实，是因为我喜欢你……

你对我很好，好到了我觉得你好傻的地步。

还记得那次你因为我一点点不高兴就大半夜跑到我宿舍来找我。你这么胆小，想到你一个人走夜路是因为担心我，我心疼，又高兴……”

信的内容不长，但是每一个字都散发着爱意，沉淀在过去时光里的浪漫重见天日带来的冲击让苏孟震惊不已。他联想到最近的苏雪、郝岚，才意识到现在的自己竟然已经记不起热恋应该带来的温度。他哑然，他觉得信中的“我”和现在的自己简直就是两个人，“我”的智商下降得让他头皮都发麻，直白点说，就像一个痴汉。

他竟然这么喜欢顾与清。苏孟愕然，但是他更震惊自己竟然忘了这件事。曾经他对顾与清的感情甚至需要他故作深情，没错他是在讨好顾与清。苏孟可以想象自己当时的目的，那就是一定要感动顾与清，一定要让他高兴得飞上天，一定要让他更爱自己，一定要让这个男孩对自己死心塌地……

一定要让他比任何人幸福。

信的最后一句话是：谢谢你爱我。

真是他妈的虚伪。

苏孟再把信看了一遍，那种又雷又爽又怀旧的感觉不可能再和别人分享。

苏孟把信锁在了抽屉里。

如果重来一次，他和顾与清还会分手吗？

苏孟不知道。但他想：绝对不能让顾与清知道自己现在还在想着他。

苏孟要面子，他也发现自己确实很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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