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实现的·其八（1/2）

卡卡西又来到了那个地方。

他并非第一次踏足死亡后的黑暗之所，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前方不再有人燃起篝火安静地等待。

没有光亮，黑暗中一个人踽踽独行的滋味倒也并非难以忍受，毕竟他早已习惯。

——只是现在要说习惯，倒是颇有些自欺欺人的意味。

毕竟那时候，哪怕是在暗无边际的黑暗中，也有人为他点亮了一盏灯。

点灯人不在，那盏灯却能以思念信念为油烧得越来越旺，指引迷途者迈向光明之所。

可现实的寒风总是无孔不入，从何时起，那盏灯的根源之火倏然熄灭了呢？

是我的错，我不是个合格的队友。他想。

以前是，现在亦如是。

他没能赢过那个点燃了灯火，再亲手抹灭它的人。

人一旦开始依赖某种微暖的事物，就很难再回归到过去那种孤身一人也无畏无惧的状态中了。卡卡西苦笑着想，自己同样不是个合格的老师，又一次把难题留给了学生们。

他们能够战胜他吗？或者……可以重新点燃他心中那簇只余灰烬的火苗吗？

之后会怎样呢？

卡卡西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他现在不能做任何事，唯有祈盼不要在此地遇到那个战场上的任何人。

或许是他的祈盼起了作用，在远方终于出现了一线亮光的时候，他也没有见到其他人。

卡卡西循着亮光走去，不知道这次是否还会遇见曾经熟识的面孔，靠得近了，他才发现那线亮光是一盏悬挂在门前的灯笼。

这种地方也会有人居住吗？还是说这间居所是冥界之主审判灵魂的办公处？

卡卡西对自己的臆想感到有些好笑，如果在他活着的时候，看到这样一间出现在诡异之处的屋子，他是绝对不会贸然靠近的，不过对于死人来说，顾虑便少了很多。

门半掩着，卡卡西抬手在门上轻轻敲了敲，吱呀一声，咖啡色的木门自动敞开。

“有客人来了吗？”房间里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

客人？

卡卡西走了进去，发现房内的陈设确实像是一家小小的餐馆，只是除了店主外并没有其他的身影，整间屋子显得冷冷清清的。

一家开在死亡之所的店？

卡卡西看向坐在吧台里的店主，莫名对这个人（或者鬼魂？）好奇起来。

店主的面貌非常年轻，二十左右的年纪，对于死者来说绝对称得上英年早逝，不过他看起来倒是没有任何死气沉沉的模样，见卡卡西用探究的目光看过来，十分热情地问：“客人您好，我是洛清岚，需要购买些幸运吗？”

“幸运？”卡卡西挑了挑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本店只有这一件商品。”

这是某种新型的骗鬼推销方式吗？卡卡西咀嚼了一番“幸运”这个词的含义，失笑道：“死人还需要什么幸运吗？你或许应该把它卖给童年时的我。”

洛清岚苦恼地说：“可是我抵达时已经在这个时刻了，不能再选择其他节点。再说你既然会走进我的店里，当然是需要转运的。”

卡卡西摇了摇头：“我已经死了，还是给那些活着的人吧。”

“比如宇智波带土？”洛清岚突然提起了将他送到此处的那个人的名字，“再给他点幸运，让月之眼计划成功也无所谓吗？”

卡卡西沉默片刻，说：“这也是未来的一种可能。”

“看来你在逃避啊。”洛清岚叹了口气，“如果我可以给你一次‘起死回生’的幸运，你是不是不想回去，面对那个杀死带土的人呢？如果你成功杀死他，还可以一辈子不原谅自己——反正从来也没原谅过。”

卡卡西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接话。

洛清岚继续说道：“而如果带土成功了，你回去后同样没有办法面对那样一个世界。无论哪种，对你而言都很‘不幸’，说起来，你好像从童年起就很不幸，作为能力优异的优等生，表面上风光无限，身边的亲人却一个都留不住，父亲、队友、老师，他们全都离开了。”

“你对我的事好像很清楚。”卡卡西冷冷地说。

“其实我不太了解你。”洛清岚上下打量着他，“有那样的童年，你没有黑化真是个奇迹，毕竟人心是那么容易摧毁的东西。这也是拜带土所赐吗，在你泥足深陷之前拉了你一把，所以你对那句点醒自己的话总是念念不忘。”

“但是他自己却陷了进去，而我无法拯救他。”卡卡西说，“我也无法因为过去的他，来否定现在的他——这明明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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