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征程（2）（1/2）
即使李铮知道程檬学舞的时间没有预备生们长，但他看到他跌跌撞撞手忙脚乱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说他几句，要他快点跟上大家的步伐，不能这个样子出道。
毕竟晚上还要住在一个房间里，他对这个穿着睡衣在他面前晃悠的小孩子已经够客气了。
一个脏字都没有在他面前说过！李铮后来想。
可是程檬听到他的批评之后，似乎更慌乱了。
同期生也不教他，程檬只好站在一边，把一段动作先观察好了，再试图重复一下。
看着他皱着眉努力的样子，李铮是有点满意的，于是他跟程檬说，下课之后我单独教你。
“不用了。”程檬急忙摇头。
“有你选择的余地吗？”李铮很生气。
“来，你看，这段动作是这样的。”
学生们走之后，李铮把外套脱掉，让跟他保持一点距离的程檬看他的背影，把动作给程檬示范了一遍。
那其实是程檬第一次看李铮跳舞，训练的时候，李铮都会让同期生里跳舞最好的那个提前把动作学好，再给大家示范。而他坐在学生们面前，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眼睛从他们身上扫过，毫不客气地大声把每个人的每个错误都指出来，告诉他们他们离那些出了道的前辈还差得很远。还会说，那些前辈在我心里都不值得一提。
李铮的动作流畅而有力量，而且即使没有音乐，他轻轻松松地随便比划了一下，程檬也明白他比教室里的所有人跳得都要好太多了。
他忍不住就走上前请他再跳一遍。
“你跟着学。”李铮又示范了一次，这次他打上了拍子，动作慢了一些。
程檬跟着他练了一中午之后，总算磕磕绊绊地把动作记全了。可流畅度让李老师还不满意，李老师要他再多跳几次。
为什么感觉跟他差距还很大呢？程檬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着急。他心急起来，李铮似乎更不满意了。
他的小腿突然很痛，磕磕绊绊地又重复了几个动作，终于忍不住摔倒在地板上。
程檬那个时候还带着点童声，哭起来奶声奶气的，红着眼睛给自己擦眼泪的样子看着让人蛮心疼的，生怕哄不好他。
发觉自己在掉眼泪的时候，程檬很害怕，他怕李铮要嘲笑他长不大，更嫌弃他了。
可是肌肉抽搐起来真的很痛，他想想那个站在最前面让李铮偶尔也会满意地冲他点点头的同期生，想起那些让他应付不来的礼仪课，感觉自己在这里好像什么都做不好，每天都要上好多课，根本就不是说的那样来玩玩而已。
自己会好多好多乐器，他安慰自己。
可演奏乐器的时候，妈妈还是对他很不满意。
李铮没有理他就走出了练习室，是他所料之中的事，在夜晚他想跟李铮交朋友，跟他分享自己的漫画，也会讲讲自己喜欢的游戏。
小孩子快闭嘴睡觉。李铮总是这样说。
程檬想，我再哭一会儿，腿不痛了就站起来。
“哎呀，不要再哭了嘛。”要到了纸巾的李铮回到程檬身边说，“你腿抽筋了我给你揉揉。”
他小时候被摁着压腿的时候也掉过不少眼泪，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
“哭什么嘛，不是说了你进步很大了吗。”李铮一边给程檬放松小腿的肌肉一边说。
“我什么都没有别人好。”他听见程檬说。
“你不是小天才吗？下次我让你给大家弹一段表演表演？”他哄。
“你跳舞好好看。”程檬又带着哭腔说。
李铮忍不住笑了一声，“那当然，你还没出生我就开始练跳舞了。”
“还疼吗？”过了一会儿之后他问。
程檬顺着点了点头。那个时候程檬还很瘦小，李铮索性把他抱了起来，抱回了他们的房间去。
刚认识阮尘的时候，李铮跟他保证，他是一个很温和的，很好的前辈。
他的确也是这样的人。看到小孩子捂着小脸哭，他就不舍得再凶他了。
是不近人情的公司和那群学不会最简单的动作还指望着出道的预备生把他逼成那副吓唬小孩子的样子的。
“我晚上不催你快点睡觉，你还有长这么高的余地？”后来他跟程檬说。
从那天之后，他本来就不存在的大反派人设就又掉了一个段位。他让程檬早早睡觉，程檬就说，你作为哥哥不该给我做个榜样么？小孩子就是那个样子，你凶他他也生气，赌气不理你，等到了晚上看到你还是不理他，就会摇着你的手求你别生气了。你在他同期生面前训他让他很没面子，他皱着鼻子瞪你，眯着眼睛让你看他眼色，下课之后就会拉着你的胳膊说李老师李老师，我们去一起吃中午饭了。你陪他的时间越长他就越放肆，上音乐课之前会扔给你个水杯，要他“铮哥，帮我接好水，我要温水，温得刚刚好那种。”
密集的训练对小孩子来说是太过疲惫了，有次程檬发了高烧，迷迷糊糊地抓着他给他敷毛巾的手叫妈妈。
“什么啊！”他缩手。
发起烧来确实很难受，他想起这几年不舒服的时候一个人窝在床上睡觉的自己。
“妈妈就妈妈吧。”他只好把手又伸给他。
第二天小孩子还要扒着他的后背睡觉，虽然他也没有结实到哪里去，但是确实比小孩子要壮实一点。
睡就睡吧，真是。谁让我是“妈妈”呢。他趴着玩手机，等看起来睡觉很不老实的程檬从他背上翻下去。
他扶了几把，最后一把没来得及，小孩子带着被子滚到地板上，还没清醒。他只好又把他抱到床上去。
“我觉得，你可以对我们好一点。”有天程檬吃午饭的时候这么对他说，“你总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怪吓人的。”
他看看李铮细长还略微上挑的眼睛说。
“你笑一笑嘛，笑一笑我们学的更快。”程檬跟他保证，“学的更快！你不心动嘛。”
第二天李铮试着在学生们面前笑了一笑，说话也温柔了些许，希望看到他们“学的更快”。
下课之后程檬发现同期生里除去他以外最小的那个哭了，一边哭一边说，我们一定是被公司放弃了，不然李老师不会那么开心。
那个时候的李铮真的很少笑，如果他冲你笑了，那么恭喜你，你跳错了，李老师要指导你了。
李铮那个时候的的确确也还是个孩子，他的学生里好多比他要高，比他要大，他的五官线条还未锋利起来，身上的肌肉也未长得结实，藏起来偷偷吃零食喝饮料的时候，咬着吸管一样眉飞色舞的；按捺不住好奇心跟程檬一起看动画片，依旧会因为《猫和老鼠》笑得很开心。
程檬想，十五岁的时候，自己已经有了楚阳这样的大家长可以依赖，而李铮十四五岁的时候，即使分明还是个孩子，他的同期生还是会看他的笑话，公司依然含糊地告诉他，对不起，今年你还是不可以出道。刚认识自己的时候，板着脸不想跟自己玩，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我原谅你了。”有一天程檬睡觉之前这么跟李铮说。
“哦呦，小兔崽子，你哥我犯什么错了？”打着游戏的李铮漫不经心地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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