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长古情史（下）（1/2）

去赴赵佳婚宴的路上，长古时不时就要摸出那块精心打磨的玉牌查看，心里又是不安的忐忑，又是幸福的雀跃。

数年不见，亲朋好友们与记忆中的样子比起来，都有了不小的变化。长辈有了衰老的迹象，而旧时的同学都纷纷抽条成了挺拔的青年才俊。而其中变化最大的，要数这次婚宴的主角赵佳。

赵佳小时候一直是个活泼爱说话的人，没事就缠着长古聊天。他的性格其实相当倔强，很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但由于他是学堂中途招收的学生，在家中的身份地位又尴尬，所以偶尔有内向怯懦的时刻，遇到难题往往退缩。而此时站在婚宴大厅前方迎宾的他，不仅个子相貌比过去拔高成熟许多，连神情也比过去要沉着稳定得多。

见到长古来了，他只是望过来，微笑着略一点头，说了一句“长古来啦”。

听闻新娘不仅是千金大小姐，而且美貌远扬，但在大红的喜字前，赵佳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抱得美人归的得意与喜悦。

长古想起小时候，赵佳曾经笃定地说过，自己未来的婚姻大事一定要自己做主，他宁愿和一个平平无奇的贫家孩子成亲，也不愿意因为利益而被指派一位素未谋面的伴侣。他庆幸地说，因为他是家里不受重视的庶出小儿子，所以他爹应该不会拿联姻这种事情来难为他。

可是面前这场盛大的婚宴里，满脸红光、周身金光的双方父母，大厅里占多数的生意人打扮的宾客长辈，甚至连宋鹤招的爹那种极为难请的达官贵人都到场了，一切无不彰显着这就是一场家族联姻。

赵佳礼节性地冲所有来客微笑，看不出情绪变化，只游刃有余地穿梭于各种敬酒应酬之间。

长古忽然想起数年前收到的赵佳写来的信。在信里，赵佳写说，他亲娘因为一场急病死了，从此他就在这世上孤零零的了。赵佳的娘是家里不受宠的小妾，大夫人素来不会给他们两母子好脸色看，而赵佳的爹也总将他视若无物。他没有别的亲人，也没有别的朋友可以诉说，只能写信给遥远的他。

长古读完那封字句顿挫的信，末了，才在信纸上发现几处被泪水打湿又干涸的痕迹。

不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但眼前的赵佳，应该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一边哭一边给他写信了。

婚宴进行了一半，白彦彬才姗姗来迟。他依然是丰神俊朗，但神色不善，身后跟着一溜抱着贺礼的下人，但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却像是来闹事砸场的。

虽然觉得这阵势有些不妥，但由于内心还倾慕着白彦彬，所以在长古眼里，他这样无礼的姿态也是气质脱俗的。

好不容易托人传了话，约他宴后私下相见。心急如焚地等到他来，瞪眼咋舌了好一会，才慌乱地掏出那块玉牌，急张拘诸地倾诉了自己多年的爱慕之情。

白彦彬拿着那个玉牌低头看着，脸上淡淡的没有表情，长古心里焦急，既看不出他是接受这份夸赞欣赏，还是觉得厌恶作呕。

他看了不知道多久，长古只觉得他要看到天荒地老，末了才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这成色太一般了。”

长古脸上一窘，心里一沉，不仅因为白彦彬话里明显的低看之意，还因为他的回答避重就轻，直接无视了他方才的告白。

他艰难地开口，尽量想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从容平静些：“是我的疏忽，那我下次再找一块更好的？

白彦彬毫不留恋地把玉牌还给他，点了点头便说自己有事要先离去了。

长古攒眉苦脸地望着他的背影，手心都是汗，脸上却是火辣辣的。他和白彦彬同窗多年，不少时候形影不离、出双入对，白彦彬有一段时间对他尤为关心热切，他时常忍不住认为自己在他心里或许是特别的。

一直有连绵不断的倾慕者要赠送白彦彬礼物，虽然白彦彬多数时候看不上这些礼物，但都会勉强收下不拂他人的面，岂料他这次连自己的玉牌都不愿意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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