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1/2）

许是被裴渊影响了，秦箫这天竟也早早地犯了困，索性洗漱了上床，没一会儿便望着熟悉的呆毛入睡了。

或许是打破了生物钟的缘故，秦箫睡得极不安稳，久违地陷入了不那么美好的梦境中。

梦里是许久未回去过的破败砖瓦房，秦箫本以为自己早已淡忘了这里的一切，可是记忆却居然如此清晰，甚至屋里桌椅的摆放位置，地上或深或浅被砸出来的坑洼，无数次用后背前胸亲密接触过的大锅铲，窗口凋谢的栀子花树盆栽，傍晚街坊四里不绝于耳的喧嚣叫骂，半夜常常扰人神经的瘸腿黑猫，以及……男人身上的酒味、妇人脸上的泪水……

好像一瞬间就回到了那时候，恐惧密密麻麻席卷而来，甚至感受到了棍棒划破空气带动的气流，有人在骂、还有人在低声啜泣，又是谁闷哼出声？

好疼……睁不开眼睛……

“钟宇，你不想活了！？”

“钟宇，你怎么就是个败家玩意儿啊？我们买你来是要冲喜的……”

“钟宇，我不是故意打你的，可你他妈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钟宇是个没爹没娘的贱人！谁要跟贱人玩？”

“钟宇那都是抄的！长得一副营养不良的弱鸡样，就只会干些偷鸡摸狗的腌臜事！”

“钟宇……

钟宇……

钟宇……”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是……

为什么睁不开眼睛……

走开，都走开……离我远点，都滚！

“秦箫！秦箫！你醒醒秦箫！卧槽……啊！”

裴渊睡到半夜，突然听见身边的秦箫嘴里念念有词的，他迷糊了一会儿彻底清醒，凑近了去听，只听到些什么“不要”、“不是”之类的话，声音不大，但听着咬牙切齿的。

裴渊估摸着秦箫这是被噩梦魇住了，也不好直接把人叫醒，于是伸手轻拍人的背想要安抚安抚秦箫的情绪，结果这小子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突然就发狠对裴渊拳脚相向，裴渊一时闪避不及，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痛得眉头紧皱，下手真他妈狠啊，裴渊忍痛看去发现秦箫还想接着来，惊得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扯着嗓子企图把秦箫吼醒。

裴渊这时已经被挤到了床铺边缘，再动动估计就得摔下去，而秦箫紧接着就又压到了他身上，裴渊苦笑连连，闭眼准备挨打，不过这次却没等来拳头，秦箫把他压住了后就停住不动了，裴渊睁开眼睛吐出口气：“秦箫？你醒了吗？”

没有回答，裴渊试探着挪了挪身子，真的会掉下去的。结果这一举动似乎是又惹到了秦箫，裴渊刚坐起来一点就又被更大的力道给压了回去，紧接着脖子一痛，再次惨叫出声，秦箫埋在他颈窝旁一口叼住了他颈侧的一块皮肉，用力得似是要把那一块直接咬下来！

裴渊这个人平时就娇贵得很，身边人也都惯会照顾他，一般有一点小疼小痛都跟天塌了似的大堆的药伺候着，何曾如此狼狈过？痛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声音也似带了哭腔：“秦箫你他妈快给老子醒醒……”

大概是老天可怜裴渊，这一声儿喊完没过多久裴渊就感受到压着自己的人浑身一震，然后猛地弹开了身子，这下裴渊也没了支撑，终于还是一骨碌栽到了床下。

疼……

疼死了……

秦箫草泥马……

裴渊火冒三丈地连抽数口气，感觉自己浑身哪哪都疼，快眼冒金星了都！一动都不想动！

罪魁祸首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愣愣地坐在床上，头发凌乱，眼底满是血丝，看着竟也没比床下那位好到哪去。

“喂！醒了没？还不快来扶我起来！”裴渊在地上冥想了一会儿，脑内把秦箫骂了个够，气消了不少，半天没听见秦箫动静，不禁又有点担心他是不是还没缓过来，这特么是做了个什么可怕的梦啊……

裴渊的这声喊彻底让秦箫回了神，意识到刚刚是做了个梦……秦箫揉揉眉心，发现床铺一片凌乱，对了，裴渊呢？

裴渊的那句话这才在秦箫脑中读完条，秦箫倒吸一口冷气，飞快跳下床来到裴渊旁边，就见裴渊正一脸痛苦地缩成一团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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