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4）

许谭飞从书包里拿出来的，是民谣乐队“Pebaluna”的专辑。

陆瀚辰在ins上说起过，他最喜欢这支乐队。

专辑的壳子碎了，光盘上一堆划痕。

许谭飞低着头，细长的手指拂过光盘的边沿，心疼得不行。

好半晌，他才抬起头，漆黑的眼珠和湿漉漉的眼神，朝陆瀚辰看过去，道：“我没受伤，也不用你赔，你走吧。可惜了这张专辑，我还没听过，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到。”

陆瀚辰看他一眼，突然抬手，从许谭飞的书包口里抽出一支笔。

他拽过许谭飞的胳膊，在他的小臂上写下一串数字。

笔尖滑过皮肤，又痒又疼，许谭飞皱着眉挣扎：“放开我！都说了不要你赔！”

陆瀚辰指着那串数字，道：“今天我有事，实在来不及。记住我的电话号码，明天联系我，我赔一张新的专辑给你。”

许谭飞还想说什么，陆瀚辰摆摆手，示意他闭嘴，转身上了车。

大G自许谭飞身边开过去，又停下，陆瀚辰降下车窗，递出两张红色纸币，对许谭飞道：“差点忘了，你的单车也被我撞坏了吧，这个你拿着，修车用。”

许谭飞小朋友般背过手，摇头摇得一本正经：“都说了不用你赔！”

“还挺懂规矩，”陆瀚辰笑了笑，指着他手中专辑：“明天联系我吧。”

第二天，许谭飞并没有联系陆瀚辰，他拨通那个电话号码，是在一个星期之后。

天气转热，午休时间，半个城市都昏昏欲睡。陆瀚辰把两张椅子并在一起，斜歪在上面，指挥着同学给他揉肩捏腿。上午有节体育课，他逃课失败，被老师抓住，绕着操场跑了八圈，生生累成一条死狗。

微信上不断跳出许慕杨发来的消息——瀚辰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爬山吧。

瀚辰哥，我学会了做甜点，你哪天来，我做给你吃。

瀚辰哥，瀚辰哥，瀚辰哥。

许慕杨从小身体不好，请了一对一的家教，在家里上课，养成了娇气且粘人的性子。

许陆两家是世交，陆瀚辰和许慕杨打小就认识，可陆少爷对这位橡皮糖般的发小实在没什么兴趣。

和小甜饼相比，陆瀚辰更喜欢妖精，漂亮的，诱惑的，能温暖他，也能吸他的血，那样才带劲儿！

陆瀚辰将手机塞进书桌的抽屉里，用书包盖住。铃声第一次响起时，他没听见，直到同学轻轻推他肩膀，小声提醒，他才注意到。

是一个陌生号码，陆瀚辰点下接听，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飞过来：“大G，那张专辑我不用你赔，你帮我个忙行不行？”

陆瀚辰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小结巴？”

“都说了我不是结巴，”许谭飞笑着，清清亮亮的少年音：“那天是吓着了。”

陆瀚辰道：“我也不叫大G，怪**的”

许谭飞自报家门：“许谭飞，谭嗣同的谭。”

陆瀚辰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他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也懒得想，道：“陆瀚辰，浩瀚的瀚。”

“辰哥，帮个忙吧，”许谭飞笑着，说话时带着点鼻音，有股撒娇的味道：“看在我们不撞不相识的份上。”

陆瀚辰一向看不惯男孩撒娇，挺大个小伙子娘兮兮的，可许谭飞带笑的声音却让他觉得耳根子发痒，还有点热，他搓了搓耳朵，粗声粗气地道：“什么事儿啊？”

许谭飞拿捏着语气和分寸：“我想让辰哥帮我开一次家长会。”

陆瀚辰还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

许谭飞一字一顿，声音里带着软软的笑意：“家长会。”

许谭飞在第七中学，师资生源和教学质量都一般，名不见经传。

陆瀚辰骑着黑色的山地车出现在校门口，荒漠色的工装裤裹着修长的腿，天热，黑T恤的下摆撩起来，露出些许腹肌的影子。

门卫和路过的学生一并看向他，陆瀚辰毫不在意，接上耳机拨通许谭飞的电话：“小结巴，你在哪儿？”

许谭飞站在二楼的玻璃窗前，早就看见陆瀚辰，却没急着下去。他拽着一个男生的衣领，递过去一百块钱：“知道该怎么做吗？”

男生发梢有点泛黄，吓得摆手：“飞哥让我帮忙是看得起我，哪能要钱呢。”

许谭飞将钱塞进黄发的衣领，皱着眉毛，满脸不耐：“给你你就拿着，废什么话！机灵点，弄砸了，有你好看！”

黄发男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许谭飞跟同学借了件码数偏大的校服，他本来就瘦，肤色偏白，大号的校服外套一衬，更显单薄。只是瘦，并没有文弱的味道，单眼皮下敛着黑色的眼珠，清爽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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