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酒席之间，不过是三番五次的敬酒与劝酒。

余冬明又喝多了。

三更的凤尾街黑的要命，余冬明趴在灯柱下吐的半死，呕的像要把肝和肺都吐出来。他踉跄着往前奔了两步，胃里翻滚的酸涩实在太厉害，再往前走两步，他双手扒着路边布满灰的广告栏，又弯腰吐了起来。

都吐光了，感觉要死一样……

余冬明跌坐在地上，拿袖子擦嘴，袖子上沾了白色的呕吐物，他瞪着那恶心的东西，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他单手扶着广告栏的铁柱，站起来，把袖子上的呕吐物蹭在广告牌上。

那是半夜里头，整条凤尾街最亮的灯牌，灯牌里的海报是一个露出一排洁白牙齿笑的很灿烂的明星。

余冬明接了电话，不耐烦道：“干嘛？催命是吗！”

“你怎么又没在家？”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刺耳，“三点十五分！多少点啊！”

紧接着是金属的碰撞敲打声，然后是女人的吵骂声，“操！你又把锁换了，你疯了吧，防贼吗？”

“没疯。”余冬明把袖子扭了另外一个方向，把最后那点呕吐物蹭到了灯牌上，一张苍白的脸上才露出点笑容，“要疯也是被你逼疯的。”

吐光肚子所有的积蓄，倒是舒服多了，这个电话也让余冬明清醒多了，他望着海报右下角，没看错，是那两个字。

他转过身，告诉电话里的人：“挂了啊，妈，以后少点来烦我。”

话虽如此，可余冬明没回家，他怕那个严重失心疯的女人要烦死他，只好沿着路，找到了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肯德基。

再一个醒来，是穿着店服的员工在敲他的桌子。

“听见了，别敲了，耳鸣。”

余冬明抬眼入目就是一双向他投来嫌弃眼神的眸子，他烦躁的扭动了两下脖子，睡得肩膀疼的要命，宿醉的头皮也麻得发痛，从外套兜子里取出手机，看了看点，才五点五十分，“啊妈的，好困。”

店员见他站立起来，于是爽快地退到一边要去叫醒隔了几张桌子远的流浪汉，像是一种仪式一样，动作利落。

余冬明去了趟厕所解决尿急，在厕所镜子里看见了十分狼狈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胡子几天没剃，也脏兮兮的，衣服也脏了，仔细闻，身上还有呕吐物的味道，是像个流浪汉。他不在意，比起身体上的不适，这些根本算不上什么。

咖啡味很浓，食物的味道很香，余冬明肚子适时饿了。店里只有两个员工，站在前台的妹子，朝两手端在桌面上的余冬明，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余冬明像是没看见，叫了个牛肉汉堡。

“现在只有粥和鸡翅，对不起。”

余冬明啧了一声，抬手把乱糟糟的留海拨到一边，几乎同时，他的右侧来了一个高大的男子。

余冬明要了几盒鸡翅，然后在他抱着一个大袋子，扭头的瞬间看见了身旁站着的人，他猛然停住，但下一瞬间又大步往前继续走，再一步，便越过了那个人。

玻璃门打开，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天色还很黑，街上行人只稍几个，余冬明伸手从热乎乎的袋子里取出一只鸡翅，慢慢的离那里越来越远。

他住在十拐八弯的巷道里，天色尚开始亮开，楼道里就传来阵阵刷牙的声音，还有咳嗽，吐痰，小孩哭喊的声音，接连着，楼下的狗也跟着龇牙咧嘴的吠了起来。

七楼，没有电梯，他住在顶楼的单间，与其说是单间，更像是隔开的一座阁楼罢了，只配了个浴室的单间。

七楼走完，鸡翅刚好啃完。

余冬明站在顶楼的楼梯间，朝门口看，他妈没在，地板上留了几个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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