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2）

第九章

手术是在第二天的傍晚进行，不足两天时间里，方旭将所有能借钱的关系都用透了，再加上他自己所有的积蓄，也就刚好补全手术的钱。

余冬明坐在安全楼道里抽烟，旁边的吊窗颜色从昏黄变成黑蓝，夜色已深，直到隔着一扇门，走廊外面传来明显的吵杂声，余冬明看了看时间，手术进行五个小时。

走廊的光亮很足，黄飞燕怀里抱着双胞胎哥哥，方旭的旁边围着几个穿着白大衣的医生，余冬明缓慢的走过去，他们说话的内容逐渐清晰。

余冬明身上是浓的熏人的烟味，他停在距离黄飞燕两米之远，静静地等着白大衣走开，他看见方旭的皮鞋后跟脱了胶，追着前面几个白大衣跑了几步，那皮鞋跟的拖沓声就哒哒的响，而立在原地的黄飞燕，及腰的长发被她卷起来，半边斜刘海油腻的贴在脑门，唯有那个天真的小孩，嘴里含着奶嘴，静静的趴在母亲的肩窝入睡。

等方旭拖着步子走回来，余冬明朝他们道：“我下楼给你们买点吃的。”

方旭垂着脑门，没看他，只点点头。

手术是一笔昂贵的资金，距离康复出院的治疗仍是一笔水流不息的费用。不用去仔细问，只从他们之间的只言片语和方旭的状态，余冬明已经明白。现实是很容易让人明白，自己的生存能力，同样容易让人变得很明白。

没过几天，方旭的电话主动打来了。

那是个接近元旦，接近新一年初始的寒夜，余冬明只穿着一件夹克，两手提着两箱啤酒，手机铃声在这吵闹的宵夜档里，并不刺耳，余冬明却瞬间心脏有点沉重，打他电话的人不多，不是方旭就是余颖。

方旭想来红房。

街头的几棵树，叶子頽得只剩几片，孤零零的挂在枝丫上，余冬明蹲在树头旁，风刮得厉害，他的脸颊刺痛，他裸-露的两只耳朵冻红，有个留着小日本胡子的胖子朝他屁股后方扔了一个啤酒瓶，绿色的碎片落在他的脚边，大胖子吼着难听的公鸭嗓，在喊他拿酒。

余冬明头也没回，冰冷的手心里抓着手机，他想给方旭回一个电话，至少不要像刚才那样，什么话也说不出口，至少能告诉方旭，我们再等等，总会有办法的，至少应该说一句‘方旭你别害怕’，他甚至无法跟方旭说：你别来红房，红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些话还没蹦上他的心头，他心里就会涌现另外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在说没有该不该，只有要不要。

……

这几天的王营都愁死了，距离程夏手臂完全康复的时间，王营保守估算还要一个星期，秦蓓峰给程夏安排的工作明明很少，可是每当王营每天来程夏家里报备，都会看见程夏在看手机。

王营尝试偷偷上网看手机，没有发现这几天娱乐圈有什么爆点，有一回他要来拿程夏需要干洗的衣物，他看见程夏一脸正经的盯着手机，王营没忍住，悄声走过去要偷窥一眼，结果发现手机屏幕是通讯录的页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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