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下）（1/2）

他们学校体育老师就两个人，平时上课都是好几个班安排在同一节，各种活动统一规划安排，也没有什么不同年级不同教育一说，上课流程都是先一起跟着老师的口号做拉伸运动，胳膊腿儿的活动开了各班有秩序地排队绕着操场跑上两圈，万事拍拍手解散自由活动，除非有紧急情况，再次集合就是在下课之前了。他们自由活动方式很简单，体育老师叫上几个人，去操场旁边的器材室把篮球、足球、跳绳还有羽毛球这些运动品都搬到操场上，在老师的注视下，各班再均匀地分一下不要争夺打架。

等全部安排妥当，这时候体育老师就背着手离开操场，往办公室一坐，喝喝茶读读报练练字，有时候会有像纪娜娜这种活泼的女孩子们一起去办公室，听老师讲天南海北的故事。在他们那个小地方，老师是知识最渊博的人，博览群书，通晓古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孩子们平时也不爱看新闻，许多奇闻趣事都是从老师口中得知的。老师自然也很乐意有这么多可爱的听众。

这次上体育课，邱枫他们班的老师又拖堂了，体育课的铃声响起，他们班才压着整齐的小碎步跑进操场，体育老师大手一挥，他们就被安排在所有班级屁股后面跟着跑步。两圈下来，很多同学都累瘫了。他们操场跑道是小碎石组成的，别人的跑道中间是塑胶仿真草坪，而他们学校真的绿油油被简单修整的野草地，草地中间拿砖块铺成了一个小小篮球场。

同学们筋疲力竭，往草地上一坐，也不管自己的体重会不会压扁柔弱的小草。

邱枫属于操场上极少数的那种人，他们往往会在老师要求的圈数达成后再加一圈。邱枫不知道别人为了什么，反正他是为了长个。多运动多喝水总能长个的，这句话是爸爸说的，爸爸还说，人就跟地里的禾苗一样，多吃水长得自然就高些，而那些长势差的一般都是缺水所致。邱枫对爸爸的话深信不疑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爸爸曾在田间里做过实验，隔三差五就带邱枫去地里观察情况。

邱枫在操场上慢悠悠跑了半圈后便气喘吁吁力气都消失了，他拖着软绵的身子将最后半圈改成了慢走。邱枫小脸，他总觉得整个操场的学生都在盯着他看，所以走得别别扭扭，同手同脚还垂着害羞的脑袋。

下课前数学老师拖堂是因为讲了一道难题，老师说是从市里实验小学流出来的。光是这道题就用了不下十分钟的时间，才让三分之一的同学搞明白了。邱枫是第一个摸清楚解题思路的，但是吃得快饿的也快，现在他需要在脑海里重新整理一下解题思路。

邱枫想问题想得认真，完全没注意自己已经在绕着操场走下一圈了。他走的小圈，经过篮球场的时候耳侧响起闹哄哄地尖叫声，邱枫思绪被迫被这声音拉回现实。他循着声音扭头看过去。头只是微微偏了一下，视野左侧就隐约出现了差不多有多半个脑袋那么大的橘色圆形物体，邱枫下意识猜到应该是篮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闪了，双腿完全不听大脑指挥僵在原地。

这一闹真的是整个操场的同学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他了，还有几个同学已经做好随时冲进办公室喊体育老师出面解决麻烦的准备了。

邱枫不成想吸引来这么多目光，尴尬地快要哭了，就在他犹豫是捂脸还是护头时，眼前突然一黑，随后身子被拽倒在地，直接摔进一个柔软的怀抱里，可他的手却一下子按在跑道里的小石子上，硌得他生疼，他认为这比被球砸一下都疼。

“你傻不拉几站这儿装猴呢？”身下的人说。

邱枫很容易分辨出是谁的声音，虽然这人是在吼他，可挡不住邱枫心里极度紧张后的松弛，身上的汗一下子涌了上来。他撑着地站起来，也不管还躺在地上的的纪念，瘪着嘴低头看着掌心落下的斑斑点点的红色印痕。纪念看邱枫没要伸手拉他一把的意思，没再犹豫自己站了起来。

周围起哄的同学一看原来要出事的同学竟然平安躲过去了，不满地散开了。篮球场上那个刚刚不小心没接住球的同学捡起球，抱着跑到邱枫面前，十分礼貌地弯腰致歉，邱枫还没说什么，那个同学却被赶过来的邱健恶语相加，一顿危险假设后，吓得篮球场上的人都不敢再投篮了，篮球直接改成了足球踢着玩。

一切都恢复如常，同学们一如既往地继续自己的游戏，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邱枫受不了众多目光的直视，同样也受不了在极致关注后的冷清，何况他刚才是在出糗的人，而不是高高地站在颁奖台上领奖的那个。他低垂着头不说话，也不挪动位置，就干巴巴地鼓着腮，盯着掌心处的痕迹立在原地。

“小枫，你别再站……”邱健还要说什么却被纪念及时捂住了嘴，纪念给他使了个眼色，邱健便小跑到一边去了。

“对不起啊，我光想着不要让篮球砸到你脸上了，拽你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忘了你的手了。”纪念抓起邱枫的手腕，将他的双手摊开搁到自己嘴边，轻柔地对这他的手心吹着气。

邱枫觉得手心凉飕飕的，疼痛被这阵温风吹散许多，只剩下柔柔的温热留在掌心。

我不是生你的气啊，纪念哥哥；我还要谢谢你呢，嘿嘿；纪念哥哥你别再吹气了，好痒啊。

可是这些话还积在嗓子眼里翻涌，眼泪却先一步溜到眼角，顺着邱枫的下颌“啪嗒”一下滴到纪念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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