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下)(1/2)
按照村里面的习俗,出殡的日子选在三天后,正好是周天。家里给他告了假,纪念也再也没有来找过他。邱枫这三天就一直跪坐在灵堂里,因为邱爸爸就他一个儿子,院里亲戚中的小辈总起来也就4个,还都各自有事情要忙,不能陪着邱枫一直跪拜。
邱枫关于这些习俗都不清楚,全都听村里负责丧葬的人的指挥,有人前来吊唁他就磕头感谢,顺便再哭上几嗓,没有人,他就望着桌上的黑色相框发呆。连续几天他都吃不下饭,也没有精神,仿佛成了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邱健周六过来的时候,看到邱枫小小一个人跪在那里,邱枫抬头听到脚步声,抬头看着邱健,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又变得呆滞垂下了头。
邱健鼻子一阵酸,憋的眼睛通红。邱枫瘦了,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嘴唇干裂,好像从前那个纯真无忧的邱枫只是一场梦。
邱健走进屋子倒了一杯温水,走到邱枫身边跟着跪了下来,“喝点水吧。”
邱枫这次没有抬头,从邱健手里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将已空的水杯放到身侧,轻声道了谢。
邱健跪了一会儿发觉双腿酸麻,他换了个姿势还是难受,“你腿疼吗?”
“不疼了,”邱枫摇摇脑袋,“今天姑姑特意在我膝盖上绑了一层垫子,比原来好受多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又陆陆续续进来一些吊唁的人。邱健一直想开口安慰邱枫但都忍住了,邱枫不想说话,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一直晴朗舒爽的好春日在丧礼当天突然变了脸,天气阴沉,乌云一朵贴着一朵,倚靠在墙上的花圈上面贴着的挽联也停止了连日的飘动,一丝风都没有,空气中充斥着难捱的气息。
因为是下午出殡,中午的时候丧礼指挥人又把邱枫拉到一旁,特意把流程又细细地给他讲了一遍,还怕邱枫记得不牢固,又让他重复了一遍才放心。
邱枫复述完又被安排到厨房吃饭去了,指挥人看着邱枫瘦小的背影,狠狠抽了一口烟,跟着吐出的烟雾叹息道:“可惜啊!老邱,这么好的儿子你再也看不到了。”
他们这边的丧礼是在街道上举行的,摆着相框和祭品的桌子会被抬到街上,过世人的枕头再加上一两件贴身的衣物紧靠着桌子摊在地上,再在冲着桌子正中间的位置放一块大石头,一双碗筷,等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也就代表着丧礼开始了。
这种事情向来是要被全村人围观的,甚至不乏邻村的人跑过来看热闹,事后谁谁的儿子姑娘哭得不够悲伤,或是哭得太多悲伤闹了笑话都会成为日后一段日子里茶余饭后的谈点。而丧礼结束后,桌上的祭品则成为孩子们手中争抢的东西,他们往往会在大人的鼓舞下一拥而上,这些东西抢到就会在接下来的一年内都有服气也是他们的习俗。
习俗太多了,热闹的好像不是一场丧礼,更是那家人为村里人精心策划的大型唱跳节目。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邱爸爸的骨灰被负责人端放进棺材里,邱枫按照他给的要求跪在棺材前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响头,“封棺”一声喊出,四角边上站着的抬棺人一齐将盖盖了上去,又在四角各砸了一个钉子。邱健上前一步,按照叮嘱将邱枫扶了起来。
“起。”
抬棺人将棍子穿进系在棺材上的绳子里,憋着一口劲儿将木棍猛挑到肩上,棺材的重量大概比他们预估中轻了许多,都轻微晃动了些许。
“出。”
夏花弓着身子哭的伤心欲绝,被娘家人扶持着往前挪动着步伐。邱奶奶趴在棺材盖上一声一声的叫着邱爸爸的名字,死死地扣着棺材底不让走,最后被姑姑搀扶着进了里屋,老人是不允许参加接下来的活动的,即便棺材里面的人是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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