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戏声(1/2)
隔天,照着日子算起来是左少庄看戏的日子。
良缘昨夜硬是把红楼梦的结尾给看完了。午时才醒来,还在朦胧间,听见门外经过下人们讨论着安排轿子的事情,才记起来今天是先生听戏的日子。
左少庄喜听戏,幽湘苑的戏台子每个当月里有两个专包的场子是他的。一是月初时候、二是月末。上月左少庄没机会赏脸,今儿的幽湘苑给足了排场,让少庄主亲自选了曲目。
良缘急了,平日里像今天的这种日子,她都起的更早。就是为了能赶上陪先生听那么一段两段的戏。她怎么就给忘了,忙收拾好,刚想往外蹿,就被门口的丫鬟给拦住,“少庄主吩咐奴婢,等小姐醒了,就送小姐过去!”
“送…过去?”良缘愣了一下,“不用麻烦了,我脚下功夫快得很,更何况来来去去的我都熟络。”
丫鬟见良缘又想往外跑,赶紧一把将她钩住,“少庄主说让您坐轿子。”丫鬟没让她再反驳,戏都演了小半场了,本来以为是少庄主想让她多休息会儿,没想到竟直接睡到了午时。没时间了,良缘就这么被半推半就地上了轿子,一时间也搞不清楚是怎么个意思,轿子便落地了,幽湘苑也到了。
她不习惯得下了轿,门口便有人迎上来,好不热情。
“良缘姑娘?”
她点头。
那人便给她带起路。
廊边的屏风背后影影绰绰的,不断有戏曲咿咿传过来。身侧走过去的皆是持着折扇衣冠楚楚的公子哥,零散还陪着几个颇有风韵的美娇娘。
有人朝她这望过来。
女人听戏的倒真不多见。
走过几个弯儿,终是到了戏台正厅。带路的人撩起红帐帘,示意她进去。
她向那人点头致谢,微微弯腰钻进去。厅里坐满了人,谈生意的谈生意,听戏的听戏。来来去去站着的几乎都是端茶倒水帮忙打点的下人。底下暗漆漆的,也没人注意到她,不知接下来该去哪边,她只好作罢站定在一侧。
台上演的正是《红楼梦》里共读西厢的桥段。
“我是个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的貌…你,该死的,胡说八道,弄出这淫诗艳曲来调笑。混帐的话儿欺侮人,我可要到舅舅跟前将你告。”
她不禁给逗笑了。
忽然又有人走到她身侧,“小姐,左少庄在二楼。跟我来。”
她一时也是习惯了被人带来带去的,没再多想,跟着就走起来,一同上了边角的楼梯,远远就看见左越因坐在那儿。
领路的没继续上前,只给她明了个方向便退下了。她快步走过去,左越因正听的专注。她犹豫了一会,等到谢了半场,才俯到他耳边唤他,“先生。”
左越因偏过头,“来了?”他示意下边人上了茶,又道,“坐吧。”
良缘以前陪同先生看戏,无不都是站在先生身侧。今天这样,她倒觉得是,先生多半要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是觉得有歉意,有意要对她好。
她不动。
左越因似乎是看出她的顾虑,抿上两口茶
,“我寻思,字句总是寡淡无味,”他朝她笑了笑,“正巧我也想看《红楼梦》,良儿不是喜欢么,那可要好好听上那么一段。比听说书的是有意思多了。”
良缘听他这一番解释,才坐下来。和原本的习惯差多了,反倒怎么也坐不踏实。她大半的心思全在旁侧的人身上,戏好是好,却也怎么都听不进去。
台上的人儿咿咿呀呀个不断。
忽而有人从侧门走进来,良缘看过去。那人步子很快,脚上功夫又轻的可以,直径到了左越因的身边,低头向他耳语了一段。
左越因点头,那人又匆忙从侧门快步走出去。
“有要事?”良缘轻声问。这是常事,从前和先生出来看戏,都会有人和先生预约着碰面,一谈就是谈上大半场戏。她依稀记得,她再小的时候陪着先生看戏,先生会命人在身边摆一个小凳子,看戏的期间里还时不时给她几个蜜糖甜甜嘴巴。那时候的她,抬着头看着先生,先生笑起来,无半分对她的无奈。与她记忆里的所有人都不同,她很会观察他人细微的表情,一个动作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想法。唯独先生对她,从来都像温床一般,无论她做对了,或是做错了,无论是严厉教导或是温柔安慰,都非以他自己的情感立场出发,而是细细考虑是否对她的好恶。从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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