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1/2）

“运气好罢了。”

向昱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伸手把溢到了隔壁桌的书本揽回自己桌面。他桌子上的书垒起来跟个塔似的，讲台上的老师几乎看不到他的脸。

“我倒是久仰你大名了。”

谢希逸一怔。

向昱非常自然地拍拍桌子，把书径直一推权当摞了个书本分界线：“别客气，想要什么自己拿。”

随即整个人枕进了知识的海洋里——

睡着了。

干脆利落斩断了交流途径。

谢希逸对向昱同学的行为叹为观止：“......这年头还兴三八线啊？”

路潼姗回过头一脸痛心疾首，并主动发展了翻译业务：“向哥的意思是如果你没有什么理科书，拿他的就对了——我跟你说，刚发下来的书都没他的新。”

路潼姗身体力行地将识时务者为俊杰发挥到了极致，借向昱的荫成功和谢希逸开启第一个话题。

这在谢希逸意料之内，他在十二班的时候听闻过向昱的名声，出了名的闻风丧胆。

但他发现，虽然与新同桌相处交流是困难模式。

但可以从前桌那多了解一下。

杨班见后排那对新同桌暂时处得安然无恙，松了口气，对向昱的行为也早已见怪不怪。她打开课件，轻咳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从男神转班生吸引到正课上来：

“今天我们讲月考发的卷子，我们先看选择题，有哪题要讲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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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班捧着保温杯，轻啜了口枸杞茶，看着眼前的课代表兼一班班长。她刚和他交代完文明班的领奖事宜。

杨班慈爱地笑笑：“敬宇，‘申请’已经递上去了，不出意外月中就能批下来。”

顾敬宇下意识瞟了四周其他老师，好在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他飞快地点了下头：“谢谢老师。”

杨班看着眼前不苟言笑的少年，心里突然生出万般感慨。

他是她最可靠的帮手，是她最寄予厚望的学生——曾经有一个人，她也寄予了殷切的期望，那份期待甚至比对现在的顾敬宇还要沉甸数倍。

只是现在，天差地别。

杨班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你回去吧——叫谢希逸下节音乐课来一下。”

“哦，对了，提醒一下同学们下周要军训的事情。”

普通的高中军训时间一般是高一刚入学那会，要么提早到初升高的暑假，要么安排在国庆小长假。但一实为了高一可以“更快熟悉进入高中学习节奏”，偏偏将军训放在了高二。

上课铃响后不久，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了三下，随后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推开了门：“报告——”

“进来吧。”

少年逆光而来，他眉眼间给人的感觉有一种特别属于十七岁的气息。

不是少年人那种自在洒脱，觉得世界宽阔得要命可以肆意闯荡的肆无忌惮，而是有一种恰到好处的温柔，深深浅浅地汪在他微棕的眼瞳之中。让人觉得他永远可靠。

杨班内心感叹，这就是文科班孩子的气质么。

谢希逸走到杨班办公桌前，听她有什么事要在没有其他老师的情况下才能讲。

杨班语气柔和了许多，好像要宽一宽谢希逸的心：“老师让你坐后排，没有针对或排挤新同学什么的意思。”

谢希逸笑：“明白。”

杨班用扯家常的口吻道：“怎么突然转理科了？你文科成绩保持下去，P大不是问题。”

谢希逸笑得不卑不亢：“您过奖了。”

谢希逸知道，班主任挑这么个时间点叫他来，绝非是拉着他聊自己选文选理的心路历程，想必是绕个弯子，唠唠别的，接下来才是重点。

果不其然，杨班踌躇片刻，缓缓道：“你以前认识你同桌吗？”

谢希逸摇头。

杨班露出一副意料之内的样子，谢希逸这种出类拔萃的尖子生怎么可能认识向昱。

她说：“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们学校这届中考分数第一，而且我们市的状元——就是向昱。”

“我知道。”不能更清楚了。

“可自那以后，他成绩虽然不能用一落千丈来形容，但再也没有得过第一。而且……”

杨班停顿一下，又灌了口枸杞到嘴里，像是给自己一份气力。

“他上学期期末考，是我们班倒数第一，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知道。

杨班搓了搓手，又深深地叹了口气，把鱼尾纹叹得在她脸上欢游：“接下来这件事，我本来不应该和你说的，但因为你是他同桌，所以必须要告诉你。”

谢希逸内心的巨浪翻腾得都快滔天了，明面上仍一副处惊不变的模样：“您说。”

杨班调出一份文件，把电脑屏幕推给谢希逸。谢希逸定睛一看，这是一份电子档的处分决定，通知下明晃晃的挂着两个名字。

一个是向昱，另一个看着有点眼熟，应该是年级里的什么出名人物。

原因是涉嫌作弊。

谢希逸粗略一扫，原委是向昱传答案给另外一名学生，构成故意舞弊。

“他之所以垫底，是因为没有生物这门课的成绩。”

谢希逸回忆了一下公告栏，自己对这份处分毫无印象：“这份处分是不是没有被贴出来过？”

“你很聪明。”杨班说，“我用尽了在一实十几年的人情，才让那几个糟老头子不公开这次的处分。”

谢希逸呼吸一滞，他方才在课堂上见杨班对向昱既愠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以为她是极讨厌向昱的，没料到她还会在背后拉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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