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2)
姜似练刚泡好茶, 见许莲君挽着青丝出来, 略一打量, 问:
“母亲是没睡好?怎么脸色如此差?”
许莲君一手扶着腰:“惫懒的很,大约是冬困了吧!合该我是属蛇的, 一到了这种天气,恨不得钻进被窝里冬眠,睡一整个冬天才好。”
她声音沙沙的, 眼里挤出水光:“腰也酸疼的厉害。”
姜似练握着她的手, 还没细瞧,就惊讶的“咦”了一声。
许莲君:“怎么了?你这孩子,大惊小怪,吓唬人呢。”
姜似练:“……母亲,我觉着像是喜脉。”
许莲君老脸一红。
姜凝听到消息, 乐的喜不自胜, 又请了老大夫来瞧,确凿是喜脉无疑, 都快两个月了。
姜似练假装一个不通人事的小女儿,心里估算了一下——没准儿, 就是许家外公生辰那几日有的。
姜凝可真是个铿锵有力的行动派!
前头刚废了姜昕, 这边已经勤奋出小娃娃了。
姜凝给了一大笔赏银, 叮嘱老大夫每隔三日来瞧, 且务必不要声张。老大夫心知肚明, 格外细致的说了一通宜忌, 乐呵呵的走了。
静静将最后拿到的要紧物件交给姜似练:“姑娘, 总算拿到这份铁证。如今时机差不多。若是顺利,年前诸事安定,尘归尘,土归土,今年,您就能安心过一个好年了。”
姜似练望着窗外冬雨,让朱朱寻大伞出来。
崔妈妈一迭声的阻拦:“姑娘今日还要出门,雨大,又寒凉,您那身子,还是该格外注意。”
姜似练立在庭中,雨水夹着冰珠,打落在伞面上,又滚落在泥水之中。
“崔妈妈,母亲长住青苗庵,为何偏让您留在我院中?”
“夫人疼您,想着我是府里的老人,着我照顾姑娘,护着姑娘。”
姜似练淡淡道:“您知道就好。”
崔妈妈张大嘴,觉得好似今日才认得了府里这位娇弱的小可怜。
什么小可怜?
她才是个糊涂鬼,老可怜!
“可,可今日确实冷,您有什么事,便一时一刻都等不得了吗?”
姜似练自在的轻笑一声:“从前时机未到,我自然能等,也忍得一时,一月,一年,十年。可今日,时机已成,我连片刻也不能再等。”
许莲君见了姜似练,连声责备:“你怎么这么不知爱惜自己?天这样冷!胡闹够了!你阿娘若是知道,她该有多心疼!还有我呢?你鞋袜都湿透了,我就不心疼吗?我不是生你的母亲,可我是养育你的母亲,你怎么敢这么不听话!”
姜似练跪下,恭恭敬敬的给许莲君叩首。
“母亲对我,对我阿娘,都是恩重如山,情深似海。”
许莲君心疼的要命:“什么大事?起来,好生说话。”
姜似练道:“这十年来,母亲对我冷淡,也常时好时坏,但我知道,母亲心里,是疼惜我的。”
许莲君心头百种念头交集,张了张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母亲的心思。从前父亲要娶阿娘进府,您虽然遗憾,不能一生一世,十全十美,但父亲与您仍然恩爱,又因为阿娘几次救过您,您也能容下。我小的时候,几次在生死边缘,都是母亲和长姐照看我。您对我,也有活命之恩。”
姜凝要一妻一妾,享齐人之福,许莲君阻止不了,也割舍不下。
那人偏又是肖寒水,肖寒水进门之后,对她恭恭敬敬,不争宠,不逾矩,更是事事以她为先。她咽下了这根刺,怀抱着温雅柔和,接纳了她们母女。
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可偏偏,肖寒水早逝。这之后,日子就变了。
姜凝难忘心爱之人,终日颓废,不出数月,就将容貌酷似肖寒水的胡明娘给迎进了家门。
胡明娘除了容貌有三分像肖寒水,秉性品格,实在无从比拟。
她贪婪,进门便要钱要地,恨不得咬住了姜凝吸血。她放浪,和离独居期间有了一双儿女,连父亲是何人都说不清楚。她恶毒,多少次多少手段,陷害的许莲君百口莫辩——偏偏,许莲君不屑争宠。
许莲君不是圣人,在这种软刀子拉扯磋磨之中,难以克制的恨意慢慢而生。她恨过姜凝,给她少女梦境。也恨起肖寒水,这样早逝,让胡明娘这种低劣贱婢乘虚而入。
那时,她对姜凝还未放手,沉溺在种种纠葛之中,对这娇弱的幼女,常有冷热反复。
姜似练将一纸口供,放在许莲君眼前:“母亲,我若说,我这痴情的爹爹,认识胡氏在前,认识我母亲在后呢?”
许莲君心头惊跳,她下意识的捂住胸口:“孩子,你说什么?”
她似乎窥探到什么天机,想要去撕破漏了一个口子的天地,又生怕被别人撕破,展现在她眼前。
“你特意来找我,到底为什么事情?”
姜似练语气格外淡漠:“母亲有了身孕,不必如此激动。您半生都过来了,此番,就当做听别人的故事吧。把自己的事当做别人的事,把自己当做局外人,便轻松的多了。”也不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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