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1/2)
玉山亘野, 琼林分道。
一场晴雪从昨夜落到今日, 尚不肯停下。
真阳翁主刘惠机慢慢在前, 身后男男女女,竟跟了近二十人。
其中一人道:“翁主, 这雪景果然曼妙,正所谓白鹤伏地,清风入袖。”
刘惠机盈盈莞尔, 看似十分赞同。美人一笑, 雪景更添心旷神怡。
她心中却不由嗤笑:雪景曼妙?这曼妙的雪已下了六七个时辰了,便是郊外已经堆积了这样深。再不停下,便有雪灾。太后娘娘又要在宫里发疯了,就是小皇帝和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一群人却不知她真正所想, 见她夸了别人, 自己也使出浑身解数,吟诗的吟诗, 做赋的做赋,恨不得把此地, 当成一个以“雪”为题的文人大会。
刘惠机始终笑盈盈的, 偶尔露出专注的神色, 看向某人;这被盯着的某人, 便越发起劲, 使出吃奶的劲儿来作诗。
偶尔赞赏的对其中一人一笑, 那人更是魂飞天外, 喜难自胜!
一时间,可谓其乐融融。
正“诗兴”高涨时,刘惠机曼声道:“雪景虽好,有些冷了,我也乏了,今日便回吧。”
“没错,没错,雪景虽好,也不能贪凉。该适可而止,翁主,请!”
还有一人,用抑扬顿挫的咏叹调,吟哦道:“翁主所虑正是!看雪景,也要当心雪盲症啊!”
刘惠机:…… ……面上嘻嘻,心里——呵呵!
正欲离去,刘惠机身子突然晃了晃,她若无其事的捂住心口,对众人道:“各位先散了吧,我还有要事,便不一道了。”
诸人哪敢耽误她的事?见她发了话,各自鸟兽散了。
人一走,刘惠机坐在雪地里,咬牙忍着。侍女护卫知道她又犯了病,急忙拿药出来。她疼的厉害了,药又洒了,侍女抖着手,又重新拿了药丸化开,将药水给喂了进去。
可往常这药下去,片刻也就能缓解,今日吃了药,刘惠机仍然脸色苍白,汗珠直冒。
“药呢?再化一剂!”
侍女哪里敢:“翁主,这药不能乱吃,你们两个,快,背了翁主回城!还不机灵着点,若是翁主有什么三长两短,太后娘娘必要我们全都陪葬!”
急乱之中,马蹄踏雪之声越来越近,刘惠机咬牙叫他们“小心”,话没说完,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
她被人擒上马,掳走了!
世人都说,她是刘太后的爪牙之中,最恶毒的那一只。
多少人要除掉她,想来,这次是真活不成了。
她迷迷糊糊的醒来,觉得心口似乎不疼了,浑身前所未有的轻松。
兴许,脱了那具废物皮囊,倒还不错。
正神游间,突然被人用两只手指掐住了脸颊。
“还不醒?”
她还没来得及答话,鼻下人中又被扎了一针,刘惠机下意识伸手一扇,听见清脆的一声响。
有人!
她胡乱一扇,打了这人一巴掌。
“哟,醒了,这小娘们还真是凶滴很。”
刘惠机慢慢坐起来,冷淡淡问:“你是何人?”
李延迹弯起眼睛,漫不经心:“我?你看我像什么?”
刘惠机:“你是大夫?是你救了我。”
李延迹:“聪明!”
刘惠机暗暗打量此地,并没有听见自己随从护卫的声音。她柔和了面容,声音更是动听:“你既是要救我,便是我的恩人,何须将我掳来?我那护卫,都是百里挑一的,若是误伤了你,岂非不美?”
李延迹玩味的一笑,显露出几分恶劣。
“我也想好好和你的护卫说,可惜……”
他说着,慢慢从衣袖之中,抽出了一方质地上好的水粉,上面还绣着一支紫藤。
刘惠机锋利的眉骤然一凛。
这是她的贴身小裳。
穿在最里面的那件,再暗暗审视自己,衣裳果然凌乱,就连腰带都是散开的!
可恨她身体不好,十天有八天都是周身酸疼,竟也迟钝了,一时没有察觉!
李延迹把小裳捏在手上,甩了两圈,道:“你瞧瞧,我说我是大夫,你的随从或许能信。我说让他们退后,我以秘法单独救你,你的扈从谁敢听我的?我要再说,我要扒光你的衣裳,在你如玉的脊背上扎针,你的随从是不是得当场拔剑刺死我?我虽然想救人,不忍心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就这样白白死了,可我的狗命也要紧啊!”
刘惠机咬牙:“我现在就想刺你一个窟窿!”
李延迹:“翁主就这样对待救命之人?”
“翁主性命危在旦夕,若是耽搁这片刻,就是个死人了。那些随从耽搁的起,我可耽搁不起。翁主这样的美人,若这样死了,我是当真舍不得。”
刘惠机突然暴起,整个人压在李延迹身上,手腕上一只镶着紫宝石的镯子,对准了李延迹。
毒针对准了李延迹的脖颈。
“你到底是什么人?”
生死一线,李延迹眼睛突然直了。
刘惠机是趴在他身上的,这样一折腾,原本就虚掩着的衣襟散开大半。李延迹的视线顺着衣襟上绣着的一丛翠竹下滑,直直探入。——接着,流出了两管鼻血,津津有味的滴在了刘惠机手背上。
刘惠机气的发狂,正要动手,李延迹道:“我能治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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