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1/2）

回到宫中，谢缜命宫人都退了下去, 为姜似练卸钗环。今日虽是家宴, 但皇后服制也不简省, 穿的麻烦，脱更麻烦。

姜似练拆了片刻，才将发髻散开，用木梳慢慢梳着头发。姜似练不厌其烦, 嘟囔道：“今后扳倒了太后, 若真掌了权，我第一先要提倡后宫简省, 着布衣, 配珠花……这一身冬日也就罢了，天气热了，实在穿的腻烦。”

谢缜便又笑，却不提让静静进来, 接过她手中木梳，替她慢慢梳理。

姜似练便问, 那位泌阳县主是怎么一回事。

谢缜无语片刻, 扶额道：“你不曾听说过，关于泌阳县主的传闻？”

姜似练也沉默少许，弱弱道：“朱朱不在, 我上哪儿听那些传闻？静静虽有成算, 但不爱说话, 尤其这些。”

谢缜：“……有理。看来, 该快些让朱朱绵绵过来。老齐王膝下，已经只剩下一个泌阳县主了。原先的三儿一女，长子随先帝围猎，堕马重伤，瘫痪在床，不到四十，便郁郁而终。次子在一次宫宴之后，便突然暴毙，也查不出什么要紧的证据。三子因兄长之事，持剑闯宫，触犯宫规，被流放岭南。到了流放地没多久，也因病而死。”

自永正帝继位以来，便大肆残害宗室，如老齐王这般德高望重，也保不全一家子嗣。

谢缜道：“是以，泌阳县主被娇惯的有些天真，咳，蠢钝。但今日之事，应是太后故意为之。因上次推广甘薯之事，老齐王数次在宗室之间提起我。刘太后甚是不满，便刻意来了这一出。”

“杨思在御花园撞见了我，便起了进宫的心思。老齐王疼她入骨，怎会让她来趟宫中的浑水？他起了疑心，怀疑我为了拉拢他，故意迷惑杨思。自然会对我不满。”

姜似练颔首：“长辈疼爱晚辈，自然为她计议，可惜这孩子被娇惯的太不像话。所以，家宴上，你暗示我针对杨思，断了杨思的心思，老齐王便会知道，与你无关了。”

静静得知原委，便觉得刘太后不会只放这样一个软钉子，果不其然，翌日，刘太后便亲自过来了。

姜似练奉了茶，请太后上座，道：“太后娘娘若有事，尽管传我过去交代，岂敢劳动您过来找我呢？”

刘太后端起茶盏，沾了沾唇便放下了，神色看来是春风和煦，但实实在在是对她不满了：“你可知道，老齐王膝下，有一个重外孙女，也就是你昨日见过的泌阳县主杨思？”

姜似练道：“自然知道呀！杨思姐姐可真好看。就是爱哭了些，昨日还什么也没说呢，便哭着跑了。”

刘太后：“……算了，你是个孩子脾气。今日，杨思进宫，找到了哀家，求哀家一件事。皇后，你说哀家是应呢，还是不应？”

姜似练大概猜到了，这位“专业看脸”的杨思县主，还没死心呢，一心想进宫为妃。

“县主既然求太后娘娘，那自然是要娘娘替她做主。我难道还能替娘娘拿主意？我也不敢呀！”

刘太后心里略满意了些，虽然是个短期傀儡，但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的。

“求的是哀家，但也与你有关。你瞧杨思如何？她今日说，从前途经江南时，曾见过皇帝一面，心心念念，不曾忘怀。哪知道，昨日又见了，才知道，竟然是当今陛下。她想入宫，与你姐妹相称，你看如何？”

姜似练毫不犹豫的摇头：“不行。”

刘太后刚端起茶盏呢，猛地放下了，她疑心自己听错了，这小胧包居然敢斩钉截铁的拒绝她？

“皇后，你说什么？”

姜似练张了张嘴：“娘娘没听清吗？”

刘太后气的倒仰：“哀家还没到眼花耳聋的地步！听清了！”

姜似练便道：“我是真不愿意让杨思进宫。”

刘太后这次听的清清楚楚，将茶碗一摔：“你好大的胆子！你说说，为什么？”

姜似练道：“杨思生的好看，若是进宫，只怕陛下便喜欢她了。”

刘太后看她眼神，纯净无暇，并不像说了假话。可这个理由……

她啼笑皆非：“皇后，陛下既然登上至尊之位，将来三宫六院可是少不了。何况，原先册立淑妃，你不是也无异议吗？”

姜似练瞪着圆亮的眼睛，极其认真的道：“那如何一样？淑妃虽然美艳，但陛下只是一时新奇，他从前不喜那样妖娆的女子。他只喜欢我这样的！杨思偏偏长的娇俏动人，如我一般，只怕陛下会真的喜欢她。”

刘太后结结实实的愣住了：这种直白大胆的话……对六宫之首的皇后来说，这算得什么理由？可这偏偏是最真实的一个缘由。

她不喜杨思，自然是怕杨思分走她夫君对她的喜爱。

天下女子，谁愿意分走自己的丈夫？

当年她也做过皇后，却从未有过独宠之时。永正帝熟知了她的心狠手辣，到后来，他子嗣艰难，连她后宫之权，都尽数夺去。

她虽为皇后，却有整整十年，幽居在中宫之中。

永正帝是厌弃了她，不过因她捏着他毒计迫害局太子的罪证，才不得不让她霸占着皇后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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