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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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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洒下,谢缜接过馒头,几口吞了一个,又灌了一肚子水,继续找。

他自然又累又饿,可此时也吃不下,明明已经疲惫到了极致,精神却越来越亢奋。

姜凊又不知从哪儿弄了一拨人过来,漫野都是呼喊俞晗的声音,可却得不到丁点的回音。

耽搁的越久,谢缜的心就越凉一分。——若是摔在哪里,也该有声音,除非,已经伤了,昏迷了,才没有半点回音。

若是庄园之中,也就罢了。这片林子里,还是有不少毒虫野兽。

久寻不到,饶是镇定如谢缜,也有些心烦意燥。到中午时分,他已经一口饭菜也吃不下,灌了一肚子的冷茶,心中已经恨恨的在想,等找到人后,必定要秉明姜夫人,将她关起来好好反省反省。

护卫突然一阵骚动,说是在林子里,找到了一块巴掌大的碎布片。绵绵确认过,正是姜似练昨日穿的衣裳。

谢缜到了找到布片的地方,发现大树下面,有一个陡坡。

谢缜抓着绳子,还没下到坡下,就闻到那股熟悉的异香,若有似无,但有迹可循,再往下,清楚而明晰的看见,姜似练果然在坡下。她维持着一个古怪的姿势蹲坐着,俞晗倒在旁边,脸色发白,昏迷不醒。

谢缜一打眼,根本没注意到俞晗什么状态,只来得及瞧见凌乱的垂髫,还有耳边垂落的流苏。

她瞳孔微微一动,也看见了从天而降的谢缜,沾满了泥灰的脸颊上,立时滚下一串泪珠。比她耳边的宝石流苏,还要明净剔透。

谢缜气的发疯了。

“你做什么?”

姜似练无声的哭了,一把长刀死死的握在手中,却连动都不敢动。

谢缜顺着她的方向,这才发现,对面蹲着一条瘸了一条腿的斑鬣。

谢缜摸出长鞭,去势如电,斑鬣嚎叫一声,夹着尾巴跑了。

姜似练扔下长刀,就要往他这边跑,还没站起来,就又扑在了地上,摔了个正脸朝下。

谢缜又气又笑,一伸手拽着她的衣裳,把人拉起来:“你做什么?走也不好好走,是要干什么?你是专程来给人找事的吗?”

姜似练抓着他的衣袖就哭:“脚麻了。”

温热的眼泪打在他手心里,又暖又麻。

她还在哭:“有蛇,还有狗……”

谢缜:“那不是狗,那是斑鬣,很凶的。”那东西一向是成群结队,说起来,都是她运气好了,要不是这只伤了腿,落了单,碰到一群,那还能有命?

“那你做什么不跑?”谢缜这会儿才想起俞晗来,随手扒拉了一把。“俞晗呢?叫他保护你,怎么回事?”

姜似练抽抽噎噎的,拽着他的袖子爬起来:“他摔晕了,还有伤,不知道死了没有……”

谢缜一急,抽身去看俞晗。姜似练好不容易借着他的力道坐起来,又摔在了地上。

谢缜试了试脉搏,尚算有力,左肩上的伤也被处理过。谢缜松了口气,无奈的把姜似练给提了起来。

姜似练一把接一把的抹眼泪,可湿痕却越来越大。

小姑娘哭的又惨又凶。

谢缜最终叹了口气,把人带进怀里,取出帕子,轻柔的贴在她脸上。

片刻,姜似练总算平息下来。

谢缜问:“好些了吗?饿了又困了吧?我叫他们下来,把俞晗带上去。”

姜似练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好。”

谢缜道:“你既害怕,怎么不快点跑?你有时间给他包扎伤口,怎么不上去求救?”

姜似练紧紧攥着谢缜的衣裳,一团好好的锦缎揉捏的不成样子。

“流血了啊,不包扎死了怎么办?”

谢缜:…… ……好好的小姑娘,这么说话的呢?

“喊了你们一整夜,怎么都不应一声?”

少女清净的脸上沾满了尘土和泪水,抹出一道一道灰印子:“有狗啊!”

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谢缜骤然懂了——俞晗昏迷不醒,她小小身躯扛着俞晗的长刀和斑鬣对峙,又在山坡之下,自然不敢应声。

人都是在上面寻他们,姜似练与斑鬣对峙,一动之下,斑鬣必然出击——她如何招架?

她只能不动,凭着一腔无知者无畏的孤勇,和一股气,与一只食人野兽对峙。

也幸亏那斑鬣伤了,不然,凭她一个小丫头,哪里能坚持这么一日一夜?

谢缜:“那不是狗,是斑鬣。”

姜似练嘟嘟囔囔:“反正就很凶啊!我也想跑,可我跑了,他都昏迷了,被狗吃了怎么办?”

她仿佛说了一句极其自然的话。

谢缜却像被什么重物,叩击了一下日益黑透的脏腑。

“他只是来保护你的下人,你的安危才是最要紧的,何必管他的死活?”

姜似练张了张嘴:“可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啊!”

这孩子,说的自然而然。

不知她在姜家是何等处境,虽养成了心机城府,却仍然保留一颗最为纯真的稚子之心。

谢缜蹲下身:“我背你吧。”

姜似练守了俞晗一整夜,早就站不住了,忙不迭的趴在他背上。谢缜背着她站起身,只觉轻若无物,仿佛招惹了一片羽毛。

回庄子的路上,姜似练就趴在谢缜背上睡着了。

半夜,姜似练是被饿醒的。

炉子上温着小米粥,香气一点一点的钻进肺腑。她刚动了动,朱朱和棉棉就扑了过来。

姜似练顾不得浑身酸痛:“药草呢?”

绵绵连忙掌灯,将窗子开了一条小缝,照向院中:“姑娘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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