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2）

沈珞之揉着眉心，端坐在车里，十分疲倦。

姜似练取了指甲盖大小的瑞脑香点上，给她醒神。

沈珞之深吸一口，眼神复杂：“你连龙脑都有？”

瑞脑香，又名龙脑。可知其珍贵。

姜似练道：“也不是我的。还是上次送药的老福星给我的。他是个医术不错的老大夫，要瑞脑香入药，那些权贵还不想方设法的找来给他？剩下的，他就送了点儿给我。”

“原来如此。”沈珞之道，“不过，这东西珍贵，难免有心人起了别样心思。往后，还是不要随便示人。”

姜似练弯下眉眼：“你也不是外人。”

“看你的样子，一夜没好睡？怎么？她回去还敢闹事？”姜似练有点不明白了。“不管她怎么闹，那爹不是你亲爹吗？”

沈家父亲再疼这个侄女，说破天，沈珞之才是她亲生的女儿。

沈珞之轻轻叹息一声：“我有时候，也真怀疑……罢了，阿姜，我去城郊庄子里住几日，你随我一同去吗？”

姜似练自然愿去。她身边就带了朱朱、绵绵，都要随行。沈珞之便遣沈府的管事去别院回话，免得姜凊担心。

沈珞之问：“昨日，是你让朱朱绵绵惊动了许老夫人？”

“不错。”姜似练道：“虽然她住在你家，一家女儿的名声也是连在一起的，但许老夫人的人品，可堪信任。她知道了，绝不会将事情闹大。若是我当场惊动，我只怕，沈珧之巴不得闹得人尽皆知。”

“一则，她能买通你身边最贴身的婢子来害你，可见心思缜密，且又毒恶有手段。这样的人，怎么会在别人的寿宴上，在自己都不熟稔的地方，私会情郎？”

姜似练偷睨了一眼沈珞之，提到那个曾有婚约的“二表兄”，眼中虽有痛色，但更多的是厌恶。

“二则，她既然这么做了，就一定会设想到，会有被人发现的可能。她若要脱身，就难免将你牵扯进去。我当时自作主张，后来见她身边的侍女引你过去，更是确定了这一点。”

沈珞之靠在车窗上，淡淡的呼出一口气：“姜妹妹，你能设想的这么周全，一是你机敏聪慧。二，”她略带苦笑，“是因为你当时，一心一意是为我着想。”

所以，才能将她素未谋面的沈珧之算的这么透彻。

“昨日，许老夫人知情后，立时就将他们两人分开了。没有惊动任何人。她那贴身侍女还要喊人，被许家的嬷嬷直接给打晕了。你猜怎么着？我那瞎眼的未婚夫，不等什么就直接认罪，说是他和我是指腹为婚，没得感情。没得感情他成年到头的往我家跑？妹妹长妹妹短的恨不得挂在嘴边？”

沈珞之恨恨骂道：“还不是个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的怂货！勾搭大姨子，不要脸！”

姜似练：…… ……

沈珞之一挑眉：“我骂的不对？”

姜似练拍拍小巴掌：“骂的好！精辟！痛快！”

“要光是这样，我也不用和她耗上大半夜了。你猜，她回去之后，怎么着？居然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说是我让她去递信的。”

姜似练端起茶盏，都忘了喝了：“姐姐身边自有合用的侍女，与那个狗屁二表兄早有婚约，有什么信笺，非要她去传递？这种话，难道还真有人信？”

沈珞之冷笑道：“这种话，说出去，最蠢的人也未必会信，可我爹居然信了。还真叫我过去问话，问我是不是让她去递信。不等我争辩，就指责我言行失当，让许老夫人误会，损伤沈珧之的名声。”

“她有个狗屁名声！”沈珞之又是酣畅淋漓的一骂。

沈珞之虽出生书香世家，可母亲早逝，因缘际会之下，自小带她长大的乳母嬷嬷，是一位乡下婆子。

故而，她性情里，就有端庄文雅的一面，更有一言不合，就能骂尽你祖宗十八代的爽利一面。

只不过，平日隐藏的好罢了。

沈珞之接着道：“我说不是，结果，之前在我胭脂膏里掺生水的那小蹄子，也被她找回来了。”

“那小蹄子手里拿着一封我的‘亲笔信’，是我写给谢缜的，什么爱慕思念，总之，是一首缠绵悱恻的情诗。还说，之前就是因为撞破我与谢缜的私情，才被我打发去洗衣房做苦差事。”

“被她们如此一串联，竟然成了我为了摆脱与二表兄的婚事，故意设计沈珧之了。你说沈珧之恶毒又有手段，果然不假，为了对付我，用的还是连环计！”

不消说，沈家父亲竟然是信了。

凡人再正直，心头总有亲疏厚薄。可沈父却宁愿信了侄女，也不相信自己的亲生女。

沈珞之平素大概已是伤心透了，今日看起来，情绪稳定。

“也难为沈珧之，为了一桩婚事，为了看我倒霉，将我的字学的十成十的像。她平日里，连打扮、性情、言语，都一贯学我。我只是可笑，她可还记得，自己本来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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