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昔年顾我长青眼（1/2）

莲枝醒了后每日子靖都会带他去见莲枝，兴许是早打了招呼，他和莲枝说话时子靖也会回避。

莲枝初醒那次，姜长千还有事，说会差人将子靖叫来带他回去，将他送到莲枝休息的地方便带着贺泽又离开了。

小梓去见莲枝时她头上缠了一圈白布，她那时候闷闷在喝药，将药碗放下第一眼见到小梓时眼眶就红了。十六岁姑娘红了眼地哭，小梓没法子对付，哄了好一阵说我没事，沈弃也没把我怎样。

莲枝不断问真的啊，你没有骗我吧。小梓说真的，没有骗你。

于是莲枝又哭了，边哭边说她怕死了，小梓当时头上的血滴到她脸上了。她还有点意识，怕小梓也受了特别重的伤，况且军营重地，哪能乱跑。她是真的怕殃及小梓也折到这上面。

哭声终于止住了，莲枝抹着眼泪讲，“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躲过那么多士卒，跑到王上的营帐外面的。”

“……”小梓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终只能道，“不知道。”

莲枝半眯眼，手握拳抵在唇边笑出声来，“你还是听不出我在逗你玩。”

小梓就跟着她笑。

她又叽叽喳喳的讲药好苦，之前的姐妹来看她看不了多久就要走，还说自己脑袋后面磕得那块伤口大夫说会秃一小块，再不会长头发了，幸好靠里面，自儿儿头发也长能遮住。

小梓很多时候只是听着她说话，他其实不是很清楚该怎么同莲枝讲自己这段日子在做什么。他是知道自己营生是说不出口的，原先没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倒是觉得没什么，活下去就好。如今同莲枝算是朋友了，实在张不了口。就算少，他也是有点廉耻心的。

他摘掉了同姜长千的事，只说自己在那一阵如何，又说事情大概解决了些，他没事了，不用害怕。

说到子靖时莲枝明显一愣，似是想确定的问出口，“子靖？”

小梓点头说是，又问怎么了。

莲枝摇摇头，两根耳坠摇晃，笑道，“她跟得可严了，口风也紧，相处起来也好，还不错。”

小梓说是啊，整天盯得我背后发毛。

莲枝又笑，说她从前不那样，在王上身边久了，也是没办法。

小梓点头说我凑合着也能过，没事。

营帐让掀开一道，小梓回头看去，是子靖。

凉风送进来一阵，莲枝咳了两下，脸色有些泛白，看了子靖一眼。

小梓随子靖出营帐前，听见她的声音从为她换药的大夫身后传来。

“无论怎样，我希望你好好的。”

姜长千是各层面都是个不差的恩客，脾气也不像沈弃，温温和和，像个世家公子，不像一国之主。

小梓有几次顶着别人盯自己的头皮发麻的目光跑到草场去了，他是更想去见沈弃的，但莲枝曾提到过沈弃训人的地方一般人难进得去。最主要还是……小梓不太敢。

可小梓去草场的时候都不大好，他从下午等到晚上，从没见过一次彤云。那一阵天都不太好，阴沉沉的，莲枝说快下雪了。

果真有天到黄昏那个点开始飘雪了，雪落到小梓鼻尖上时，小梓还让凉得惊了一下。

子靖跟在他身后难得主动说了话，“这是今年第一场雪。”

雪势渐大起来，他们两个在路上实在走不了。

子靖在他身侧道，“您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回去叫人来。”

小梓连忙拉上她，认真道，“雪这么大，你一个姑娘家，遇上危险怎么办。”

子靖一愣，脸上竟然有了讶意，摇头讲说没事，很快的。

小梓执意拉住她讲等雪小下来一起，自己不能让个姑娘去犯险。

子靖还想说点什么，远方传来阵喊话声，小梓别过脸去看，是姜长千，他身后是披了蓑衣的贺泽。

姜长千问这个点在这里干嘛。

小梓边上他的马边讲出来看看，没想到中途下雪了。

姜长千也上了马，贴他坐下来，拉了马缰就要走。小梓扯扯他衣袖。

“怎么了？”姜长千低眼看他。

“你们就把靖姑娘留这里？”

姜长千脸上变换了神情，有点吃惊，“她是侍卫，轻功属最上乘。”

“啊？”小梓扭脸去看马下的子靖，换来后者点点头，之后足尖点地，背影钻进雪里，小梓只眨了两下眼就再看不到她的身影。

姜长千脸上带了笑，“你以为她只是个侍女？”

小梓耳根腾得一下红了，掉开话题，“雪大啦，走吧走吧。”

姜长千不再笑，拥他进怀里，一扬马鞭带着风雪回营。

第一场雪的劲很足，路上小梓觉得雪都是冰渣，脸上让打得生疼，还越来越大。姜长千说小梓住的地方远，雪势大，暂时先到他那里去。

这是小梓第一次进姜长千住处，小梓进去的时候往一边还瞧了一眼。

姜长千将马交给候在一边的人，回头就见他那样，走上前拉上他指了另一边，“方位错了，你当时倒在那边。”

小梓以为他的住处会像当初那个京官一样，样样都是金打的，没想到不是，他的房间很素整，只是比一般的要更大，起居室在后面，让一道很重的帘隔着。里头依旧是整洁的，最靠里的位置挂着个鸟笼，一只翠鸟在里头眯眼睡觉。齐怀文一进起居室中就走过去看那只翠鸟。小梓则瞅着外头，不很清楚前面那么大的大厅是拿来干嘛的。

睡时姜长千什么都没做，只是背对他睡，小梓身子绷紧很久才睡着。原因其一是因为姜长千睡时还燃了灯，小梓瞪着那烛火瞪了一会，以为他是忘了，想下床吹熄。可他刚下床，他以为睡着的人从背后传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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