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1/2）

白郅没说话，有些粗砺的指腹轻柔地拭掉陆停眼尾的一点泪水，他想抱一下陆停，但刚才那后缩的动作和问话让他不那么确定对方是不是愿意让他抱。

沉默了好一会儿，白郅开了口，低沉的声音里罕见的有些颤：“刚才，他说把你杀了的时候，我就想直接开枪了。”

陆停瞳孔一震，偏过脸看白郅，后知后觉地把脸放在白郅伸出的手心里蹭了蹭，虽然和平时的状态不一样，但比起半分钟前正常了很多：“哥，你这是要为我杀人的意思吗？”

白郅答不上来，但刚刚那句话作为一个警察来说，绝对是僭越了。作为一个警察八年来他碰到过各种各样的案子，也见过无数穷凶极恶的歹徒，确实也有直接击毙的，但大部分都是抓捕后再对其审判。而因为个人情感因素，以一种复仇的情绪想直接把一个人杀了，这确实是第一次。

陆停见白郅犹豫，反倒伸出左手轻轻抚上了白郅的脸，很认真地说：“哥，不可以，就算我真的死了，也不要跨过那根线。”

不要成为罪人，尤其是我这样的人，陆停在心里补了后半句。

白郅伸手勾住陆停后颈，把他的头摁在自己胸前：“我可能做不到，你知道我刚才心有多乱吗？”

坚硬宽阔的胸膛下躺着的是一颗慌乱的心，滚烫的情感烧得人眼睛都疼起来。陆停闭上眼感受到了那狂野的心跳声，再一次感觉到了这种真切存在的情感。

“你的右手，给我看看。”白郅的声音在陆停头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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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停下意识地往后藏了藏右手，又知道藏不住了，离开白郅的怀抱，乖乖伸出了手。

陆停白皙纤细的右手腕上狰狞的刀伤纵横着三道，还在不断流血，里层的白衬衫已经被血染得通红，但外层的黑色风衣挡住了血的颜色，白郅竟没有第一时间发觉。

看着白郅的脸色瞬间凝重，陆停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锤了锤白郅的肩：“郅哥，你别那么吓人，我害怕。”

白郅一手勾住陆停的膝弯，一手绕过后背把人给抱了起来，走了几步弯过身出了警戒线外，语气紧绷：“你自己说了你的血止不住！你还这样闹着玩儿是吗？”

陆停被凶得有些委屈，伸手想勾住白郅的脖子，但看到自己手上的血，刚迟疑半秒，就听到白郅冷硬地扔了两个字“勾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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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停勾住白郅的后颈，头往对方的胸膛蹭了蹭，轻轻闭上了眼，紧绷过后状态不好有些不堪重负的身体叫嚣着罢工。

“哥，那我睡一下，我难受。”

白郅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脸是真的惨白得像张纸，脸颊又透着不自然的潮红，嘴唇干裂，气息很轻，像随时都会消失。

他放慢了些许步伐，低头浅浅啄了一下对方嘴角，在对方睁开眼的同时又吻了吻那红红的眼尾，嘴唇触及的地方烫得过分，呼吸的温度都烧人。

“阿停，别睡，再撑一下。”

陆停轻轻地笑了，伸手费力地抚平了白郅蹙起的眉心：“失血量在八百到一千毫升的范围，轻度失血，哥你别慌。”

“我是该夸你很有分寸？”白郅怒极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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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停用脸隔着浅蓝色的夏季警服撒娇式地蹭了蹭白郅的胸肌：“哥，再亲一下嘛。”

白郅瞥了一眼陆停：“等你好了，想要什么都行。”

陆停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上床也行？”

白郅抿了抿嘴没说话，陆停自己点了点头，笑起来：“你同意了。哥你穿警服真好看，没和你上床前我一定不会死的。”

“闭嘴。”

救护车停在不远也不近的地方，白郅把陆停抱到担架上时额上出了层薄汗，一半是紧张，一半是因为腿还没彻底恢复有些吃力。

白郅手贴着陆停的脸，低下头两人额头贴着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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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听医生的，我回现场处理一下后续那些东西马上回来。”

“好。”

白郅的行动力非常高，说完后立刻小跑回去了。陆停侧过身，恰好看到了救护车旁抱胸站着的医生，还有两名男护士也在一旁。陆停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撑起身子，有些踉跄地站了起来。

“怎么又是你？”陆停把语言切成了英文。

金发的医生有些担忧地想扶一扶陆停，结果被对方毫不留情地甩开手，只能委屈道：“刚下班，刚好听说你们警局要调一辆救护车，需要一名医生，我就申请过来了，想碰碰运气能不能远远见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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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不想见你。”

“为什么呢？Alex？”医生的表情很难过。

“我现在不想看到任何‘美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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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舒了一口气，原来他只是不想见到美国认识的人，而不是讨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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