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水(1/2)
此话一出, 在场几家涉事的主儿都变了脸色, 秦家恶狠狠地瞪了萧家父子一眼,又拿眼刀子朝萧皇后千万万剐了好几遍。
自从前阵子曝露蛮青怀了龙子以后, 宫里就有传萧皇后意欲替她家翻案。翻案的事虽然没有正式颁令,但在朝中隐隐已有不小的风声,几度秦家找萧家闹过。刚开始萧家还多多少少表露过几分诚意, 后来竟就干脆装哑失声,眼下秦海琛是看明白了, 今日整这么一大出戏分明是姓萧的一大家子合伙算计他们秦家了!这不仅是要把秦家往水深火热里拉, 还要秦家断子绝孙呢!
眼看蛮青的刀往魏云澍脖子勒紧几分, 秦海琛看得心都碎了,偏偏又不敢出声,倒不是怕了,而是担心自己一旦站出来表明身份,这疯婆子不得更疯?
“原来还有这种事。”
不紧不慢, 看热闹从来不嫌事大,太子负手啧声:“方才孤听她竟指称二皇子乃仇家之子,心道此女莫不是要与皇家为敌不成……没成想原来说的是秦家。”
太子扬手侧身,指往身后跟来的一屁股大臣:“既然如此, 那便让秦家人出来说说这到底是什么事。”
也不知是众臣心知太子眼瞎,还是忧心伤及无辜, 秦海琛闻言还想往人群里缩, 三下五除二就被周遭一干同僚给挤了出来。
蛮青立刻双眼泛光, 里面闪闪着吃|人的光:“我认得你, 你是二皇子的娘舅,你是秦家当家家主!”
秦海琛没来得及咬牙切齿,先被她眼里杀人的芒光刺得背脊寒凉:“姑娘有话好好说……”
“没有什么好说的!五年前我爹受命出任黜陟使远赴长州,当地知州□□敛财欺压百姓,我爹看不过眼意欲向上举报,当地知州为求自保竟联合京官打压我爹,按置名目陷他不义,生生逼得我爹投诉无门,举家落狱满门发配!”
“我阮府满门百余人口,死在牢里的、离乡颠沛的数不胜数!昔日族中姐妹不是沦落青楼,便是忍辱负重为奴为婢!要不是我入了皇宫,要不是我这些年拼命查探,还想不来当地知州竟与你秦家有远亲,而当年他们联合的京官正是你们秦府老爷!”蛮青眼里的寒光转变成怨怒的戾意:“就凭你们只手遮天粉饰太平,这魏朝的天下俨然已经没有王法纲常,我们一家死得冤了!”
两行湿泪潸然滑落,说到动情之处,只见蛮青满身苍夷,竟是说不出的心酸苦楚。
可换到秦海琛的立场,被当着上司与所有同僚的面揭了旧疤,该死的是这旧疤还是能够危及性命的致命毒瘤,当场脸都绿了。偏生这时候太子哼笑一声,冷恻恻地说:“诬陷朝廷命官,可论处死罪。”
这话也不知是说给蛮青听的,还是说给秦海琛听的,一语双关得把秦海琛听得更难受了,他勉强挤出一句话道:“太子殿下,此事可查,但无凭无据,臣不能认罪。”
“言之有理,此事可查,但无凭无据,绝不可轻断论处。”终于有几位大臣附议跟着说了句公道话,虽说帮腔的心中也是忐忑,毕竟今日闹这么一出大龙凤,谁都看出来这是要逼秦家死,只不知要他死的是萧家还是太子了。
“是吗?”太子两手环胸,手掌搭在弯臂上,指腹点了一下又一下,挑眉说:“不知皇后怎么看?”
皇后没想到他竟会反过来问自己。别的大臣不知道,她却是心知今日之事绝非自己安排的,只不知太子绕了一圈又绕回她身上,又是打的什么主意:“既是有冤,必然要查。”
秦海琛眸色一深,握拳暗恨。左右萧皇后意欲翻案早有风声,方才那疯女人亲口承认皇后私下对她种种许诺,此事就算不是萧家自主安排的,也必然与萧皇后脱不了干系。
万幸早前有所风声,他已经暗中将手底全部抹过一遍,就算残存蛛丝马迹,也未必能够掰得倒他……
只是经此一闹,秦萧两家算是彻底扯掰,决裂得不能再裂了。萧老太师的脸色并不好看,这事虽不能完全扯到萧家头上,但这事却是实打实把他们萧家扯到了明面上挨揍,偏偏他们吃定哑巴亏,还不能反驳。
太子听罢,吁了一声:“查,自是要查。可大理寺近来办事效率太差,就说武安侯命案查这么久也没查个利索,那么久远的冤情也不知要查到什么时候。”
这话说的,当场把大理寺卿逼得羞愧抬不起头。
然太子话峰一转,朝向蛮青:“既然你敢如此笃定指向秦家,说明手里必然已经握得有力凭据。如此你便尽管拿出,只要确为实证,孤必还你一个公道。”
闻言,原本心存侥幸的秦海琛神色微变,被挟持在手一声不吭的魏云澍看在眼里,隐隐也察觉出恐有不利。
他在太子带人赶到现场之后默不作声,事实证明今日之事很明显是针对秦家,太子不会毫无缘由这般大动作地发难,同时他也清楚太子不可能与皇后联合。此时太子将诱饵抛出,魏云澍想到紫衣拉走他时说过的话,太子早有图谋,设局在此,是否说明在这后面还有后招?
急乱之际,魏云澍注意到蛮青抓刀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着,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有,我有——”
果不其然。
魏云澍眸色阴暗,他紧咬牙关,脖子一伸——当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即将道出秦家罪证的蛮青之时,无人注意到魏云澍的脖子朝刀锋欺去,他惨叫一声,牵回所有人的目光,血泊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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