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拜（1/2）

朱雀楼中，女官带着外命妇按品级恭敬地侍立。

“皇后娘娘驾到……”仪仗的乐声刚刚传来, 便有几个太监齐声高唱。

站在最前面的女官俱都郑重跪拜：“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后面的外命妇也都跟着行礼高呼, 没人敢抬头直视。

乐声停止, 殿中甚至是寂静无声。

若说开始还有人对这次朝拜只是新奇，现在进了高高的宫墙、见了庄严的宫殿、严肃的女官，就没谁敢不敬畏。

云瑶经历过大婚时的‘百官朝拜’, 面对这个场面倒没觉得怎么样。

坐在后面撵车上的谢氏和柳氏看着这么多高高在上的诰命夫人跪伏在下，整个人都震撼了：难怪世间的人都渴望权势, 她们的女儿真的不一样了！

她不仅是给祝家带来容华的人, 还是皇后，是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

被众人跪拜的云瑶感触反倒没有这么深：一来, 她觉得她的权势全是来源于陛下，不是自己挣来的，没什么好自得的；二来, 她觉得权势地位和责任义务都是成正比的，要享受无人能及的权势，便也要担上无与伦比的责任。

凤撵停稳, 云瑶走下撵车, 任由宫人扶着裙摆, 一步步走向了上首的凤座。

殿中再次响起了钟磬之声，和着朝云靴一步步踏在白玉地砖上, 似乎变成了威严地雷霆之音。

跟在后面的谢氏和柳氏, 只觉得心跳若雷、呼吸不畅。

俯首在地的人, 也只余满心敬畏, 再也想不起其他。

“……起！”

云瑶行至凤座前时，掌仪终于高唱。

外命妇俱都起身，受到环境氛围的影响，所有人都拿出了最端正的仪态。

接下来便是朝拜，钟磬声戛然而止，掌仪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地更加响亮。

朝拜用的是三跪九拜最庄重的大礼，一次次的起、一次次的跪、一次次的拜，让殿中的气氛愈加的庄严。

云瑶站在上首，能将下面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最开始的几拜大多数人的脸上还只有庄重和恭敬，到后面很多人脸上甚至带上了虔诚。

知道三跪九叩中含着‘心礼’，要求的是尊敬到极点的内心诚服，可真看到她们的面色变化，云瑶还是心中震动。

这个皇后之位比她想象的更加尊贵，更加贵重。

再富丽的高冠不足以显现其重，再珍稀的华袍不足以显示其贵，它的贵重在于人心，这个时代的人很多是真心视君王为父、为神、为天。

皇后作为君王的妻子，皇权的衍生，也是被真心视为母、视为神、视为地的，想明白这些，云瑶觉得心都变得沉甸甸了。

庄严的大礼过后，又是一品贞敬夫人的单独叩拜。

这些贞敬夫人多是重臣之母，年纪都不小了，但她们跪拜云瑶时都是用的最恭敬最诚挚的态度。

对着这些贞敬夫人，云瑶没端什么架子，她们很多都经历了天下一统前的战乱，又为大夏养出了优秀的人才，她心中对她们存了几分敬意，礼节过后便温声赐了座椅和茶点。

之后便是贞夫人、淑夫人一一叩拜，云瑶也都温声勉励了几句再赐几件寓意吉祥的东西。

若是以往，让她接受这么多年长者的行礼，她是万分不自在的，更何况是说勉励之词，但现在她已经开始渐渐适应皇后这个身份了。

最后的淑人、恭人、宜人就只能一起叩拜了，对于她们，云瑶也没疏忽，虽然不能像前面的贞敬夫人一样记住她们的容貌和名字，但也都给了赏赐。

所有的外命妇见完礼时，太阳已经开始偏离正空了，云瑶看了一眼天色，便命令准备宴席。

尚食局早有准备，云瑶的命令一下，旁边宫殿里便排开了席面。

宫女引着诰命们入座，菜肴又如流水一般端了上来。

这些诰命们大多像谢氏、柳氏一般，没怎么吃就入宫了，又过了一上午，早就饥肠辘辘，若不是对着皇后娘娘，她们早就忍不住了。

“用膳时大家就不用拘谨了，都放松些。”云瑶拿起象箸笑道。

这话一落，所有女官便褪去了严肃的表情，宫女们脸上也带上了笑意，殿中又奏起了轻松舒缓的丝竹管弦之声。

命妇们也渐渐放松了心神，跟着云瑶拿起了筷子，开始享受宫宴的美味。

一轮菜换下后，尚食局又端上了各种果酒。

因是宴请命妇，这些果酒都温和绵软不醉人。

闻着清香，云瑶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细品。

见到皇后娘娘的动作，很多能喝的也都给自己倒了一杯。

霎时间，满殿酒香，所有人更加放松，席间也渐渐升起了笑谈之声。

“尚宫局和教坊司准备了一些舞蹈，娘娘可允她们进来？”宫正笑着询问。

教坊司也参与宫宴的舞蹈？云瑶来了好奇心：“进来！”

殿中乐声渐渐降低，似悠悠低喃，又似默默倾诉，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殿后又有一个清亮的声音念道：“武安年间，天下初定，民生凋敝，正值百废待兴之时……”

并没有那个皇帝的年号是‘武安’，但殿中已经没人去深究这个问题了，因为她们的目光都被出现在场中的那个女子吸引住了。

一同出现在场中的人有十多个，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中间那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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