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泰山祭天（1/2）

大夏景昌十三年。

这是皇帝陛下登基后的第十三个念头, 也是帝后成婚的第十年。

惠嫔所出的皇长子已经成婚, 并且生下了一个小皇孙；德嫔所出的二皇子也有了不少姬妾，生下了一堆皇孙；但帝后两人仍旧没有嫡皇子, 偌大的帝国也没有第三个皇子。

十年时间，几乎磨平了承恩侯府祝家对皇嗣的所有期待：最开始他们是满怀期盼, 接着她们是分外心焦, 后来他们开始劝皇后娘娘向陛下献女、借腹生子, 再后来她们劝皇后娘娘再抱养皇孙, 最后他们终于不再打皇嗣的主意了。

就这样吧，反正皇帝陛下春秋鼎盛，娘娘身体康泰，总有个几十年好活, 他们祝家也有几十年兴盛，只要不作妖认真发展, 几十年后他们也能在京城稳稳地扎下根，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皇后娘娘待两位皇子大面上也不算差，纵使娘娘百年之后新帝登基也不能明着打压祝家，只要他们祝家不行差踏错，也不会有大难。

想明白了家族发展方向的祝世昌对同僚愈加谦和低调，对儿子敦促地愈加严厉了, 与此同时他还不停地纳身份低微的良妾、贱妾, 在府里努力造人。

在祝世昌的眼里, 只有人多, 家族才算兴盛。

对于祝世昌的做法, 侯夫人谢氏和淑夫人柳氏都没意见。她们不但没有意见，还劝云瑶放心，自己把孩子抱在一处教养。

显然谢氏和柳氏也觉得祝家的子嗣有些单薄，决心再养些儿女给亲生儿女做助力，自己不想再生，让祝世昌和愿意生的妾室来生，也不失一个好办法。反正，以她们如今的身份，再厉害的妾室和庶子都能弹压。

至于说嫉妒和独占欲？那完全是不存在的。

刚成婚时，谢氏对祝世昌或许有过夫妻之情。而这些感情早被他‘男尊女卑、对待女人如物件’的态度给磨灭了。

柳氏对祝世昌的认识就是夫人的丈夫、半个男主子，需要敬着，还有些畏惧。便是生了云瑶、有了承瑜，心思起了些变化，也被祝世昌等级分明的思想和规矩掰回去了，再没将他当夫君看待过。

之后，云瑶成了皇后，谢氏和柳氏成了尊贵的诰命夫人，被众人捧着、敬着，心态都生了变化。直起了的腰，哪还愿意弯下去？更加不愿意和祝世昌相处，只是为了几个儿女，还和祝世昌保持着相敬如宾的态度。

祝世昌也清楚，在皇后娘娘心中谢氏和柳氏的分量都比他重得多，他的爵位荣耀都来源于娘娘，他就必须要遵从娘娘的意愿，不能再以三从四德的标准要求谢氏和柳氏，必须做到对她们相敬如宾。

总之，谢氏和柳氏是觉得日子舒坦了很多，日常对着祝世昌不用忍气吞声，出门交际也不用小心翼翼，都是别人捧着她们的。儿女都争气，儿媳也都孝顺，孙子、孙女也抱了好几个，没什么不顺心的了，对皇后处境的担忧也在陛下十年如一日的爱重中消磨掉了，虽然觉得没有皇嗣有些遗憾，但见娘娘仍旧悠然愉悦没有丝毫忧愁，这遗憾感也就渐渐淡了。

她们的女儿是皇后娘娘，是大夏的国母，全天下都是她的子民，并不需要像其他女人一样以把生育作为人生最大的价值。

这些年来皇后娘娘的名望在朝野之间越来越深厚，也无人再觉得她没有生子有多遗憾，像她那种聪颖、仁爱又心怀天下的人，早在年惠民署、印刷术、曲辕犁、水车、风车、手摇式织机等推广时，就已经没人敢用约束女人的价值观去要求她了。

如今，全天下的农民、匠人、商人都不希望他们的皇后娘娘放太多心思在后宫、子嗣、男女之事上，毕竟她随便的一个想法就能让他们的生活得到翻天覆地的改变，要是有更多的心思用在民生、商业上，岂不是更好？

在看到造纸术几经改进、《百家全书》开始修撰、报纸开始发行时，很多读书人也希望皇后娘娘把注意力多放一些在这些文化流传的事情上。

一些边将、水军也希望皇后娘娘对外邦事物感兴趣的时间长一些，这样他们就有更多的机会去‘护卫商队’建功立业了。

那些希望皇后贞静、柔顺、老老实实生儿育女，不该为天下女人做出错误表率的腐儒们，都不敢直接大声的宣扬他们的观点，毕竟话语权已经不在他们那儿了。

总之，这是一个物产丰饶、百工兴盛、商业繁荣的时代，各行各业的人都希望皇后娘娘将目光停留在他们的领域，让他们更加兴旺发达，但皇后娘娘总是很博爱的，且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陛下身上，他们的愿望注定是不能实现的。

和皇后娘娘无处不在的名声相比，皇帝陛下就低调了很多，虽然仍旧是不可或缺，但深居简出地快要隐形了，明旨颁布出来的政令越来越少，几乎可以算得上垂拱而治了。

越神秘的事情越惹人探究，皇帝陛下虽然低调了，但猜测他心思的官员勋贵更多了：有人觉得陛下是厌倦了政务，只是想休息；有人觉得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被皇后娘娘磨成了绕指柔；有人觉得皇帝陛下会有大动作，这一定是个惊天动地改革前的蓄力；还有人觉得陛下看着健康，其实生了重病，君不见后宫这么多年都没有皇嗣出生吗？

作为被众人猜测的当事人，皇帝陛下正将一颗剥了皮的葡萄递到忙碌的妻子嘴边：“瑶儿，张嘴。”

云瑶檀口微张，目光却还盯着御桌上的奏折，右手运笔不停。

她快忙死了，这明明是皇帝陛下的义务，怎么就落到她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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