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寒风侵篱落(1/2)
安逸朦胧间只觉脸上一阵湿热,迷茫的睁开眸子,眼前只望见那笔直朦胧的悬崖峭壁,思绪回笼只觉二人俱是劫后余生。见郑右将军犹在昏睡,不由动了动手指,慢慢坐起。转头却见一只细幼白狐,偏着头乖巧可爱,肖极了安蓉,不由心头一暖。
安逸扶着郑右将军站起身,对那野狐道:“可欲与我一道?”
野狐懵懂的望进他璨如星辰的眸子,摇摇摆摆往前行了几步,随即卧其靴上。
安逸不由一笑:倒是只灵物。一手扶稳郑右将军,一手俯身将其置于怀里,悠然离去。
秋风打着旋卷起坠木,纷纷扬扬散入斑驳暮色。二人却是昏迷一天了。得亏秋日山间浓雾弥漫,那些追兵思来看不透这层层浓雾之下的幽谷寒潭,便以为二人俱葬身崖底罢!
安逸拿剑当杖,盔甲破碎不全,索性一并掷了去。见山间恍惚一抹青烟缭绕,似是仙人炼丹之所,不由携着郑右将军缓缓而行。
渐渐行近,才见那青烟缭绕是一处人家。便上前扣门。
吴娘子从未见过如此好看之人,一时怔然不语。直至贵客清咳一声,方面红耳赤邀其返家。一路迷糊懵懂,不解这山中哪来的这等......美貌之人。较之县城的第一美人还有美。只是哪儿美,美至何地步,她大字不识,也说不出所以然。
那二人于她家里歇息一晚,用些膳食,次日一早便不见了踪影。徒留十两纹银于空荡荡的榻上。她只觉得,莫不是是私自下凡的仙人?长得那般好看,且不食荤,怀里更有一灵狐相伴,随手便是十两纹银,怕是仙人不知凡间烟火价几何罢?若是下回再见仙人,定当告知其几盘蔌菜野味,二十文都多了。此些纹银,便为仙人收好,待日后再还了去。面得爹爹打猎回来见着,拿去用了买酒喝。
安逸不知其所想,只是见其孤儿寡母独居山野,不由有些忧心恩人安危,便借着报收留之恩,多帮衬些。何况若非其收留,这山中大虫野虎的,郑右将军又身负重伤,自己亦无多少气力在身,怕是不过一夜便暴尸荒野。
安蓉复买了十斤绿豆子,三十斤长生果,一个大铁锅并笼屉锅碗瓢盆之物,半包盐,并一个空油罐子。上山之路,路途萦回曲折,坡陡之处更是难行。二人便雇了牛车。那牛车车夫衣着普通,少有补丁,想来生意不错。只其要价高昂,十文一趟,正当柳淮思忖换一辆之际,安蓉已满口答应下来。
柳淮无奈,心下思索道:待回了书院可得劝荣弟几句,这般胡乱花银子可不成。只是,该如何开口哩?
君子不好多言银钱俗物,今儿已是破例,若是多言,荣弟可会觉得我满身铜臭味?只是若不说,实在担忧荣弟日后没了银钱。其父母早逝,届时也无亲故相帮。这可如何是好?
安蓉不知柳淮心中纠结,回了住处,放好东西,便将房中那大袋麦子送去柳淮住处那,让其帮忙届时一并换了番薯。
说起番薯,安蓉前世便甚为喜欢吃烤红薯。只是她身处单亲家庭,母亲供其上学已是不易,何况市里烤红薯一个十来块,实在是买不起。后来毕业了,找了工作,母亲却得了绝症,那香甜的味道,便遗落在斑驳残缺的童年记忆。
“荣弟?荣弟!”柳淮安置好小麦,转身见其神情恍惚,疑惑的用手在其眼前晃了晃。
安蓉回神,羞涩道:“失礼了。”
柳淮摇首表示并不介意。
安蓉道:“淮兄,可能教我如何生火?”
柳淮一愣:“你生火做甚么?”
安蓉道:“传闻长生果可炼油,我欲一试。”
柳淮闻言一惊,忧心道:“只闻素油可制绢,不曾听闻可食......何况君子远庖厨。若是夫子知晓,只怕治你个‘不务正业’之罪。”
安蓉不在意摆手道:“我故里多食长生果所做之油,听闻其可延迟衰老,强化记忆。素来无事。至于不务正业......当不至于如此,夫子向来命我等克勤克俭,无怠无荒。若知缘由,想来不会怪罪。”
柳淮见状,不免忧心忡忡。虽不赞同其亲自下厨。复寻思其所住之处,鲜有人来,夫子当不至于瞧见。听及节俭之事,眉头微蹙道:“荣弟,按理为兄本不当言......只你爹娘早逝,为兄实在忧心......便言些肺腑之语。”
安蓉见其神色沉重,心中一怵,暗暗回想自己可是有哪儿做得不对。只怯怯道:“兄台有话只管道来!”
柳淮叹气,执其手往坑上坐:“荣弟,你家境贫寒,如此铺张浪费,可不妥当。”
安蓉心中一凛,遭了!女人逛街就忘却一切,学长起疑了怎生是好!忙道:“多谢兄长提醒,我省得的。只我向来胃口大,多买些毛薯番薯长生果,一来种在房舍周围,日后生生不息,好过年年去买。二来也觉其实惠。若是自己夜中饥饿,也可做些吃食。何况买了铁锅并些长生果,可做些素油,亦为家乡习俗。”
柳淮闻言方放过她,只叮嘱道:“日后下山,便与我一道,坊中商贾......”柳淮蹙眉,实在不好言其长短。
好在安蓉已经会意,忙开玩笑道:“我年幼,自是事事仰仗淮兄,只兄长日后莫要嫌我烦哩。”
柳淮见其依旧濡慕自己,心下一松,刮她鼻子道:“安心,厌了谁亦不会厌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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