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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随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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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凤曦一番痴恋,到底得偿所愿。只是她手段未免狠辣了些,如此利用他对她的一片真心,将他置于耻辱无极之地,纵然他死了,也是青丘的千古罪人。

孟子煊心灰意懒,兼之身上乏力,侧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阵,便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瑶姬松了一口气,她原本担心,孟子煊会提及钟无羡。现在看来,他并不知晓洛水一战时,自己所受的致命一击是钟无羡打出的。当然,自然更不会知晓钟无羡黄雀在后,独占青丘之事。反正钟无羡一通乱忙,最终依然是竹篮打水,现如今青丘还不是落到了钟离亭手里。孟子煊既然不问,她也乐得不提,有意无意略去了钟无羡这一节,把一切罪过都推给钟离亭便是了。

瑶姬这样做,也是出于利己的考量,她如今一心一意只想将孟子煊留着身边,甚至于让他爱上她,自然要摈弃一切可能存在的阻力。凤曦虽然被册封为天后,但那毕竟是她死后的事了。若是让孟子煊知道凤曦是为了替他报仇,被钟无羡一剑刺死,以他从前对凤曦的一往情深,必定首先便要去找钟无羡报仇,之后说不定还会为她守节到老,甚至于干脆殉情。届时,瑶姬岂不是要悔死。

更何况,她名义上还是钟无羡的未婚妻,洛水一战,她也参与其中。若孟子煊当真追究起来,她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孟子煊人在妖族圣殿,只要她不说,这些事他就永远都不会知道。

孟子煊就这样一时清醒一时糊涂地又熬过几天,他元丹受损,昏迷时尚不觉得如何,如今清醒过来,才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那种碎肝裂胆般的疼痛,每每试图结丹之时,疼痛更是加倍。然而仙家修炼,灵力皆汇于丹中,元丹不能复原,那便与凡人无异。孟子煊虽常觉生无可恋,但想到母亲尚被□□在天族,他又不能不去救,因此强自振作,每日打坐修炼,只求能早日恢复。

这一日,瑶姬端着一碗药身姿款摆地走入孟子煊寝殿,这些天来,孟子煊因感念她的救命之恩,一直对她十分客气尊重,瑶姬自然也觉称意,对孟子煊更是呵护备至。绕过山水屏风,床帘中隐隐透出一个端坐的身影,玉冠高耸,姿容挺拔。瑶姬在几案前款款落座,耐心地等他打坐完。以手支颔,连连打了好几个呵欠,孟子煊那边仍是一点动静也无。瑶姬连日来又要操心国事,还要腾出时间来照顾孟子煊,着实辛苦,不知不觉也就閤眼睡了。

这一瞌睡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瑶姬只觉得身上寒冷,这才悠悠转醒,回头一看,孟子煊仍端坐床上。瑶姬摇头苦笑,孟子煊真是万般皆好,就是太不知爱惜自己了。这才醒了几天,就这般刻苦修炼,真是叫人看着都心疼。

又等了半盏茶的时间,瑶姬渐渐觉出了不对劲,寝殿之中寒意更甚,这寒气倒像是从孟子煊身上散出来的。心中一紧,瑶姬慌忙扯开帘子,果见孟子煊眉头紧锁,面容苍白,周身结满了厚厚的严霜,如一尊冰雕的菩萨。

瑶姬惊得寒毛都竖起来了,颤巍巍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呼吸清浅,但好歹还有气儿,心下松了松,吊起了眉怒斥下人去传医者。医者连滚带爬赶了过来,一见孟子煊,也吓了一跳。瑶姬凛冽的目光扫过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医者四肢着地抖得筛糠似的,大着舌头结巴道:“恐……恐是运转灵力时走岔了气,引发了体内六……六棱冰片的寒毒。”

瑶姬见他一副慌慌张张靠不住的样儿,愈发气恼,手中茶盏往地上一掷,厉声喝道:“怎么解?”

医者吓得三魂走了七魄,大汗淋漓地死命磕头,见瑶姬神色愈发阴沉,心道此番小命难保,忽然灵感一闪,咋着舌头喊出了两个字——“引渡”。

这两个字一出,有如惊雷炸响,瑶姬瞬间没了声儿。随意挥了挥手,示意医者退下。医者忽蒙大赦,屁滚尿流而去。瑶姬将手轻轻抚上孟子煊面颊,一股寒意窜入手臂,叹了口气,似下定了决心般,悠悠道出一句,“只望你将来莫要辜负我才好。”

孟子煊昏昏沉沉,觉得仿佛是落入了冰潭之中,眼帘沉重,周身寒意透骨,想要挣脱,却又挣脱不出,四肢僵硬,丝毫动弹不得。忽然,不知那里传来一股暖流,这暖流直窜入心里,血液开始流动了,人也从那灭顶的窒息中缓缓挣脱。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苍白的脸,不同于她平日里的花枝招展,盛气凌人,此时的她唇色浅谈,人也变得素雅了起来,双眸紧闭,眼睫上凝了些白霜,轻轻颤动着,像落在梅上的雪。

她的手还握在他手里,皓白冰冷。孟子煊轻轻唤了一声“瑶姬”,瑶姬睁开眼,抖落了那层白霜,嘴角上扬,勾出一个娇羞的笑来。她这自然流露的小儿女之态,倒真有些可人之处,孟子煊一时竟也看得有些痴。

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孟子煊立时低下了头,松开了握住她的手,慌忙道谢:“多谢……多谢你,我不知怎的,竟会走岔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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