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做师傅（1/2）

天光初明，小月尚在床上睡着，朔雪城的天兵已经攻进了城。客栈外一片混乱，兵器交接之声，不明形势的老百姓仓惶呼救的声音，此起彼伏。

孟子煊已经穿戴整齐，他回看了小月一眼，唇角微扬，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昨儿担忧了一夜，临近天亮，反倒睡着了。好在时辰尚早，她还能睡好一会子。孟子煊手一扬，布开了一道隔音结界，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牛头怪正等得焦急，一看，来的不是他家主子，微感诧异。孟子煊倒是十分自然地往主位上一坐，温和道：“牛将军辛苦，外面形势如何？”

虽然没见着小月，但这位是天君亲封的国师，牛头怪却也十分清楚。说实在的，他原本以为这国师之位，非他莫属。不想天降奇人，被眼前这位公子占了去。他心里虽不服，面上却不敢怠慢，于是上前一步，恭谨持礼，“我军寅时潜入州府，对方防备松懈，太守以下皆被制服。约莫再过半个时辰，鹿城所有防卫，都将换成我们的人。”

意料之中，心魔虽早就知道朔雪城有叛军，然而，妖族各地叛军众多，他也并未特别留意这一处。钟离亭千年谋划，天族的势力已经渗透到朔雪城每一个角落，随便一个卖菜的老农，都可能是天兵天将乔装而成。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鹿城那些可怜的守卫，在蛰伏已久的天兵面前，简直不够瞧的。

孟子煊点了点头，以示对他们行动能力的赞许，“那么，月姬圣君登基一事，筹备得如何？”

听他提到主子，牛头怪的脸不自觉扬起三分。他是旧臣，圣君一登基，他就是元老，这地位，岂是旁人能比得了的？不过，牛头怪有些担忧地道：“遵照天君指示，圣君登基的各项事宜都已筹备妥当，唯有一件事……”，牛头怪向上抬了抬眼皮，偷觑孟子煊脸色，见他神色自若，便大了胆子道，“虽则瑶姬先君的配剑——赤霞宝剑已被顺利偷……唔……取了出来，但那剑似乎是认主的。我等多人试过，都不能将它□□。请教国师示下，是不是要立时仿制一柄假的赤霞宝宝剑？”

宝剑认主，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他的碧水清霜，也唯有他和小月才能□□。孟子煊淡然道，“此事不必担心，我自有法子。既然各项事宜皆已筹备妥当，便照原定计划实行吧！”

他悠闲地抿了口茶，茶味略苦，不是上品。抬头见牛头怪还杵在那儿，他复堆出一脸笑，道：“牛将军可还有别的事？”

牛头怪被他这么一问，才反应过来今天的回话已经结束了，他退了一步，支吾道：“没……没别的事了，一切听凭国师吩咐。”

孟子煊也不多言语，只道了一句，“有劳将军”，便起身径直从身后小门走出去了。

留下牛头怪还呆立在原地，心里滋味莫辨。这位年轻公子，不过才与他说了几句话而已，态度也算温和，可却不知怎的，他竟莫名有些怵他。那样淡淡的笑意，好像天地风云都不被他瞧在眼里，他……究竟是什么人？

“啪”，牛头怪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造假剑，亏他想得出，若是天君连这一层都想不到，也就不走这一步棋了。

客栈房间里，小月的反应和牛头怪是一样的，“大家都拔不出那赤霞剑，我凭什么就能拔得出来？”

传闻中临危受命，要救妖族于水火的月姬圣君，此时正顶着两只红肿的眼泡，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那么多人看着呢，我就是有十张脸，也不够丢的啊！”

然后，她的目光落到了正端坐桌旁淡定品茶的孟子煊身上，忽然福至心灵，也坐了下来，心领神会地眨眨眼，道：“你们早就想好后招了吧，假的赤霞剑呢？拿来我瞧瞧，造得像不像，能不能以假乱真？”

孟子煊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果然是有什么样的老大，就有什么样的手下，连思路都如出一辙。

“上古名剑，不出则已，一出定使风云变色，要造假蒙混，恐怕不容易。”孟子煊淡定道。

“那要怎么办呢？你倒是说说看啊！”小月颓然坐回榻上，满面愁容地晃荡着两条腿，看向孟子煊的目光中也含了三分抱怨，“你肯定是有主意的，藏着掖着不说出来，到底是在卖什么关子？”

孟子煊也不着急回答，手中结印，在掌心凝出一个圆溜溜的、晶莹剔透的冰球，缓步走到她跟前，轻轻托住她玲珑的下颚，将她的脸抬起来。冰球在她的眼眶周围一圈一圈地滚动着，凉凉的，却不冰冷，原本干涩刺痛的感觉消失了，脸上润润的，似在清泉里沐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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