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一曲相思悲尽欢（1/2）

《兰词调》

题记：

梦里落花思悠悠。

甜土折耳/文

2019.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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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我忘了你，那便是我不再爱你了］

兰韶站在俾无涯上，凝视深邃地望着崎岖的俾无山，俾无山上笼罩着一层薄雾，天色阴沉的很。

倏地，一滴滴雨珠飘落，打落在兰韶身上，浸湿了她的青丝，青丝紧贴在她的脸上，深邃的目光忽然有些恍惚迷离。轻轻的微风吹过兰韶，虽是微风却凛冽得很，浑身湿透的兰韶蔫着身子。

雨珠夹着风雨，碧色的云海在无休无止地翻着天际。恍若大海般浩瀚，一旦沉溺，便是万丈深渊。她痴痴的轻叹一声：“今日的俾无涯，不再是曾经的俾无涯了……”语罢，她眼眶里的水珠在打转，好似只要被一吹，便会掉落。

浅浅的脚步声从兰韶身后传来，身后之人听到她的这句话，猛的一顿。

兰韶知道是他来了，他的脚步声她还是分辨得出的。兰韶闻声缓缓回头，映入眼帘的是撑着一把伞，一副面如冠玉，有着剑眉星眸和挺鼻薄唇的脸，一身玄衣的他。

兰韶凝视着他，目光没有一点光彩而言。

兰韶握紧自己枯瘦的双手，指甲死死地嵌进手心里，心中既恨又不甘，雨水从她精致的小脸上滑落，透着光，晶莹剔透。最后，她松开已然通红不已的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凝视着他，言语迤逦：“就真的，你我真的就再也没有可能……了吗？”只因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却还抱着几分期望，期望从他口中说出她心中的期许。

凛夜走近她，将伞侧向她，抬手理了理她又湿又凌乱的头发，温柔又慢条斯理，“没有了，阿韶，你我殊路，我与……”

那个名字他说不下去了。

闻言，兰韶苦笑的摇了摇头倒退几步，“你终究还是负了我，背弃了曾经的诺言。”言罢，她的泪水决堤而出，她抬手用衣袖拭去，倔犟的扯了一个大方的笑，又退了几步，似乎这样离他远些便能好受些。

蓦地抬头才发觉，风雨已停。

凛夜见她这模样，心疼不已。在他的眼中，此时她的身影显得分外脆弱，好似风一吹便会倒下，可是她却挺着瘦弱身板倔犟地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翻滚着恨意。凛夜心疼表面却又一直浅笑着，看着她的目光也是三分眷恋七分温柔，即使脚步已经有些凌乱，但是被他掩藏的很好。

她一直没有发现他的目光。诚若她好巧不巧看见了这悲凉又无奈的目光，他们之间的结局便不会那般凄凉。

可是好巧不巧，她没看见。

兰韶低头想了想，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决绝道：“你有你的魔界，我有我的神界，我们本就是两不相容。既罢，我们何不妨一决胜负断个干净！如若谁赢了，便把那无果莲吃下，把这前尘孽缘忘个干净；如若谁输了，便自行了断了吧！”冰冷的语气不由得让她自己打了个寒颤。

四周的气场微微起了些变化。

可他，仍是微挑着眉，含着笑，面色毫无波动，对她的这一通话没有半分的波动。一片枯叶落在他的肩上，如秋一般死寂，仿若下一刻便会化为灰烬。

她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亦说是从来不愿见到他这般模样。

那一年，她与魔五子打斗浑身是伤，误入俾无山，不慎跌落俾无涯，落在了他的屋顶。双眼又被罡风刮伤，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满是伤痕。

他救了她，替她疗伤上药。这一待，她便在这俾无涯下待了三百年。这一来二去的，二人便心生情愫。

她看着这满天竹叶飘零，风吹过竹树，发出沙沙的声音。风声、沙沙声夹着她清脆的笑声萦绕在他耳边，霎一时竟希望可以这样一辈子。

红罗帐，暖烛明，天地为证，日月为媒。

两人互相对视，他永远的浅笑、永远的温暖；她对上他的眼，双颊娇羞绯红。她只希望他们能够天长地久，这样安宁渡过一生。

可是她错了，浮生哪得不失意。这一失意，便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那一日她去找些吃食，想着晚上为他做什么。才到竹栏前，她便见到树下的他坐在石椅之上，怀中搂着一身着鹅黄色衣裳的女子，他看向女子的目光满是柔情。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好笑的事，女子发出咯咯笑声。他柔情的目光不曾从女子身上移走丝毫，时不时抬手将女子的碎发挽至耳后。

日光温柔遍照，倾洒在相拥的二人身上，恍若天生的眷侣一般。

她手中的菜篮子啪地一声自手中跌落，树下二人闻声回过头去，看见的是面色惨白的她。

“你，你们……”她踉跄了几步，靠着竹栏才站稳，看清了她夫君凛夜怀里抱着的女子不是别人，是她最好的朋友，旎颐！

凛夜轻轻地冷笑一声，握紧了旎颐的手，讽刺地对兰韶说：“如你所见，阿韶，我是魔界的魔君。而你的好友旎颐，她是妖界的零澜妖主。”

他顿了顿，旎颐急忙接下了话，满脸笑意盈盈却及其讽刺地对她说：“本尊同凛夜早已有婚约，再过些时日，便要成亲了。阿兰，凛夜他不爱你，且从未爱过你。神与妖魔是殊路的。”

兰韶心绞疼，踉跄了几步，摇了摇头，她从未问过他是谁，他也没问过她是谁。为何几百年来不老去不死去，因为这在她心中不重要，只要他们相爱便好。可如今，他的身份竟是魔界的魔君！而旎颐她又是妖界的妖主零澜，不禁慌措道：“不，这不是真的，你们骗我的，你们定骗我的对不对！”眼底满是错愕。

凛夜看着她的反应，长长一叹：“阿韶，我叫凛夜，是魔界的魔君，想必你也知道，魔界同神界，向来互不相容。”

兰韶想要上前，可是脚步却凌乱不堪，没稳住脚不慎摔倒在地，想说什么，可一张口，就是满脸泪水。最后，她苦笑一声：“你终是负我！”

凛夜微愣，“对不起。”他说的很小声，她没有听见。

那年，他同旎颐转身离去，就像他们初见时那么的突然，又让她那么不知所措，情非得已。

兰韶没有回神界，她只觉得好恨也好爱。她想问他，再问他一遍，他是否爱过她。

那年是兵荒马乱，那年是她兰韶这一生中最痛苦的一年。

她本便不是个拥有快乐的人，璇玑天尊自她幼时就告诉她，她是朱雀后人，要以天下安危为己任，她日后是要成为天君更甚天尊的人，不得只顾贪图享乐，沉迷情爱。从小便把她关在鹫霞殿，让她刻苦修习法术，不得出鹫霞殿半步。曾有一日她溜出了鹫霞殿，璇玑天尊知晓后，便用剜骨钉钉入她手心，从此她晓得如若违背璇玑天尊的教诲的后果有多严重，如今这剜骨钉的疤痕还在手心之中。璇玑天尊临终前夕，嘱咐她万万莫得沉迷情爱，这世间最甜蜜的是情爱，而最痛苦的也莫过于情爱，爱而不得终堕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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