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1/2）

他们正说着，石桑已经巡逻到望山亭，薄允示意石桑留下，石桑对云楚宜见过礼。薄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指着云楚宜道：“从现在起你可要守护好小姐的院子，这位云大公子可最喜欢偷窥女儿家。若是长得满意，可是在娶回家去做观壁城的少夫人。若是不满意，那得恶名远扬！”

云楚宜为自己随口失言付出了代价，看到石桑凌厉的目光赶紧陪笑：“允兄真是会开玩笑，我怎么会是哪样的一个人呢？”

他们再低低说了些什么，似乎是关于眼下战事的。目前归云与观壁互为犄角，又有鹅岭关这道天然的屏障，一时倒也无忧。可是天下大势不好，与两城对立的便是马季。此人心狠手辣，嗜杀好战，所过之处凡是官府富户无一不被抄家斩杀干净。但能笼络人心，短短几年间起起落落，从最初的几十乡民盗匪起事，一路拼杀而来，已经独霸一方。而且看眼下的样子还不知足，想冲破鹅岭关，将归云与观壁纳入势力范围，再趁势南下。两地百姓好不容易过几年平衡日子，的天下又将兵燹，百姓又得生灵涂炭。马季凶残，在文人看来他不得民心，可是他带着那帮匪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靠安稳后方来获取战事资源，又不懂安抚流民之计，只靠不停地拼杀抢掠，以战养战。所到之处哀鸿遍野，百姓流离失所。眼下正是青黄不接之际，大量的流民已涌向了鹅岭关。

归云与观壁现在正是两难之处，若是接纳流民，势必会对两城百姓造成骚扰，何况谁也不能保证这些流民中没有马季的奸细探子。若不接纳流民，春夏之交又不知要死多少人，连累两城城主都失了英名。

薄允的建议是暂时不接纳流民入关，可派送些粮食。如果因为流民之故而连失两城，南方不保，到时怎么对得起两城百姓，爹爹也要背负上失关的骂名。

云楚宜却另有想法，反正两城山地居多，可以把荒山开垦出梯田来。流民中若有青壮年，还可征兵入伍。两城虽有天险，但到最后还是得拼兵力啊。马季势大，来势汹汹，光靠山是不行的。最后还可得天下人心，为大事做准备。至于探子之忧，可用连坐法，一人犯事，全甲连坐。现加强城内的巡检，杜绝他们内外联系。

薄芣苢在树后轻摇纨扇，思量着他们的说法。两人都没有错，归云不比观壁，地势狭小，能耕种的土地并不多，能养活的人口有限。抵御外敌主要还是靠天险。而观壁地处平原，四周多是丘陵，能够开垦荒地增加人口，自然能稳定人心。归云这些年也收容了不少流民，土地已经趋于饱和，所以爹爹才没有继续接纳流民。上一次爹爹好心接纳一批流民，结果流已进城便成了土匪，饿疯了一般进城就抢东西打人，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结果到了外面，传闻就是成了爹爹虐待流民，导致流民造反再打压。所以整个归云似乎都怕了流民。城中大多都是些老百姓，只想好好地活下去。施舍别人，亏待自己，他们可没这么高尚大义。乱世之中，能得一方乐土已是不易与万幸。

而观壁在归云之后，则要安宁得多。

两人争论了一番谁也没谁说服谁，石桑只是一旁静静地听着。他是个极安静的人，只要不让他开口，就能一直当棵树一般站着。

这时嫂子身边的丫头来叫薄允回去，昨晚兄长一夜大醉未归，嫂子似乎有些生气。嫂子下月就要临盆，薄允挺疼惜这个媳妇的，脾性喜怒无常，看在即将出世的孩子上薄允也得多宠她一些。所以只好让云楚宜自行其事。云楚宜说既然来了归云，肯定要去城里逛逛，给伯母买点礼品。他带来的只是父母的心意，自己还是要表表心意的。薄允派石桑去领路，石桑以巡逻之职在身不便随行。云楚宜也不放在心上，道：“归云就这点大的地方，还能把我这个云公子给丢了不成？大不了到了天黑没见我回来去酒楼把我抬回来就是了。”

于是一行人四散。等到他们都消失不见，薄芣苢才从树后出来。

“香月，我也好久没有上街去溜达了。今天天气不错，陪我上街可好？”

香月眼眸一流转，知道自己家小姐对那云楚宜动了心思，便乖乖巧巧点头称是。

薄芣苢毕竟是城主之女，在归云城中还没从大过她的名门闺秀去。只是这样抛头露面上街总是不好，薄老夫人又疼惜爱女，平日里关得久了就心疼女儿。再说这乱世之中，还讲究那些做什么。因此只要女儿想出门，只要扮了男装，薄芣苢性子沉稳不会惹事。

薄芣苢换了男装，正准备从后门出去，却瞧见石桑正坐在后门石阶上休息。

香月也看出来了石桑是故意拦在门口的：“石桑，赶紧给小……公子让路！”

“小姐，外面这些天很乱。传闻鹅岭关破关在即，小姐还是不出去的好。想要什么吩咐下人去采买就是，不要以身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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