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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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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雁城偏北,二月初的天气依然有些侵骨的寒意。外面阴风呼呼,似乎要下雨的样子。每个进馆人都跺着脚,呼着白汽,嘀咕着今天恐怕要下雪了。南怀鲤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想起南乡郡此时应该是草长莺飞的季节,满上皆为春色。思乡之情油然而生,南怀鲤只好捧起已经淡而无味的茶水一饮而尽。眼尖的伙计见他茶只剩下渣子了,连忙领着热气腾腾的茶壶笑着脸来问要不要添水加茶,他只淡淡地说加点热水即可。加热水不要加钱,加茶叶是要加钱的。南怀鲤摩挲着手中重新热起来的茶杯,在京都不知要盘桓多少时日,盘缠有限,还是节约为上。

夏家两兄弟仓促之间走了之后,南怀鲤在大堂里坐了一下午。偶有几个士子前来搭讪,问了籍贯等等简单交谈两句,从言间也无深交之意。他身着普通的青布衣袄,放眼望去是再普通不过的士子衣着,甚至在繁华的京都显得有些寒酸,一看都不是名门显贵之后。那些上前搭讪的士子无非是些想扩大交际,无轮上榜落榜,也会落得一个人情在,以后相逢也能以同窗相称,亲近些。他们大多来自各州郡,对京都不熟悉,找几个相伴也不会太落寞。也可以借此机会与他州郡士子一起交流,聊起风土人情来也能增加谈资。南怀鲤自小孤傲惯了,放眼望去都是与他一般的士子,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或老或幼。老举人眼神有些浑浊,却也闪着光。少举人眼神坚定且神采奕奕。虽然都是饱读诗书的士子,言语见识却不大同。要他主动与人示好攀谈有些难为他,觉得那句兄台来自何州何郡这种见面的套话有些说不出口来。

南怀枫自觉得无趣,便自行回房间补觉。南怀鲤一个坐久了实在无聊,有两个士子在他对面唾沫横飞,可是他们说的是家乡的土话,他竖起耳朵一句也没听懂。好不容易等到人家发觉他,才讲了些生硬的官话,相互介绍,说了些家乡的风土人情,谈论了些经义和时策。虽然有听起来有些吃力,但总比一个枯坐着要好些。

傍晚天黑得很早,外面只剩下廊下的风灯来回晃荡,好似在催外面的人赶紧归家避风躲雨。

吃完晚饭,大堂里的点起若大的花灯来,亮如白昼。但是听到外面风雨之声,大家都没了继续交谈下去的兴趣。士子也纷纷回屋安歇,有几新结的好友便在屋内温一壶酒,继续谈天说地、天南海北。外面已经淅淅沥沥下起雨雪来,拍打在屋顶及青石板上,格外清晰。南怀鲤想起家中双亲,也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那几亩薄田他们不打算租出去,请几个佃户帮忙整治一下,能多收几斗粮食也是好的。他上京这一趟,族中主动要出些银子,父母却不肯受,只说借的。等到秋收后卖了粮食再还,自小父母都教育他说不能接受嗟来之食。既然受了那几亩薄田,其他的恩惠就不要了。不然到时族中说起来他们也是靠了族中才发达的。这些年的冷眉冷眼他们受得多了。

今年自己一定要让他们扬眉吐气。

伙计一边抱怨最怕这种雨雪天气,又冷又湿。下雪还能有士子约在一起赏雪饮诗,这雨一来,什么都泡汤。一边又兴奋地嘀咕,这场雨雪过后恐怕春天就真的来了。

回到房间,屋内只点着一盏豆灯,勉强能大概视物。南怀枫听到声响,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南怀鲤进屋,赶紧起来把炭盆加上炭,挑亮灯。然后又钻进被窝里去了,屋子还没起来,还是被子最温暖。

“想不到落雁城都二月了还这么冷,南乡郡都脱袄子了吧。”南怀枫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文荟馆过了正月就不再供应火炭,同时降低了房钱,这样能让贫寒的士子多住一些时日。若是家中富裕的,自然也是可以单独再加的。

“外面下的是雨加雪,是挺冷的。”

南怀鲤说完己低头自顾自地研起磨来,家中清贫,但是自小就是被人誉为神童,乡里谁见了不对他笑脸相迎。尤其是中了举人之后,连一向对他们冷眼的族长眼神都温和恭维起来。可是到了这京都,与人交谈了几句,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自以为是而已。人家真的是读万卷书,行过万里路,见识之广他所未见的,而自己只有应试的时候才出远门。心中不免有些气愠凝结,想要加把劲,要在会试上一鸣惊人,让他们不再小瞧了自己。

南怀枫才从床上起来,帮他灌一个小铜炉递到他手边。然后才开始研磨起来:“今天我听说一件事儿,是刑部尚书韩采琳的。”

“嗯?”

“他在街上打人听说被哪位高官子弟给看到了,明天要去京兆尹那里领罪呢。士子们都说韩采琳可真给刑部尚书争脸,都等着看明天的好戏呢。”

南怀鲤抬头看了看一脸庆幸的南怀枫:“能让刑部尚书都能放下面子的人,可不一般。韩采琳打谁了?”

“一个外来的无名画师,不认识韩采琳,韩采琳本来是戏弄他的。结果小画师就照着他本来的样子画了,韩采林本来贵公子,却没有一点贵公子的翩翩风姿,倒长得肥硕猥琐。把韩采林上怒之下就动起手来。落雁城谁不知道韩大公子脾气不好,那个小画师居然还敢老虎脸上拔毛,也真是够胆大的。”

“想来真正能在韩尚书这只老虎脸上拔毛的,怕也只是这落雁城中的那颗明珠了。”

“明珠?”

“落雁城的明珠碧玉啊。”

“你说怀虚太子啊。怎么可能?他不应该在王宫里勤读书嘛。这些芝麻小事能麻烦到他呢。要真是他,还不得直接拿韩尚书问罪了。那能是一顿板子能平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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