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1/2)
王宫的夜被各处的灯火点缀着,夏夜风带着白日的热气,一点凉意都没有,让人觉得心烦气躁不宁。
怀虚偷得一时半会闲,静坐在小苑里,抬头便是那株巨大的槐树,在黑夜与灯光交织中凸显出奇怪的影子。
守一旁的宫侍看着太子出神地盯着那株老槐树许久,自己仔细瞧了瞧,也没瞧出什么花来。
左右二相意见出奇地一致,均上书和亲一事对整个西狐国的重要性。怀虚心已有动摇,他才监国不久,还没来得及培养自己的羽翼,国家大事还得多多仰仗他们才行。可是当他看到怀谷眼泪如珠,心便软了下来。她是自己唯一的妹妹,长兄如父,自己是就是她的天她的山她的树,她一个柔弱的女子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西狐的兴盛应该由自己来扛,而不是由她来负重。
南怀鲤处理完公务,整个王宫都已经静默下来。待到他舒展完筋骨,准备回官舍休息,早就是立在外面的小宫人赶紧上前叫住他,说太子正在等他。
“太子有事怎么不早点禀报?耽误这么久,真是失礼。”南怀鲤呵斥自己身边的小侍从。
小侍从一脸无辜看向小宫人。
“殿下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在夜里与南怀侍郎喝酒赏月而已,不敢耽误侍郎公务。南怀侍郎近日公务繁重,想来也需要休息放松一下。”小宫人聪明伶俐,低头说得诚恳,十分恭敬。
南怀鲤微微蹙眉,有什么公事殿下肯定不会拖到夜里等他休息再说。想来是有些事不是公务,需要私下与他说。南怀鲤一路低着头跟着小宫人朝内宫走去,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
“殿下,南怀侍郎来了。”宫人声音很轻,怕惊着同样在沉思的怀虚。
“让他进来吧。”怀虚挥挥手,围绕在周围的宫人纷纷退了出去。
一阵客套的寒暄之后,怀虚开门见山,问他对北陀和亲一事怎么看。朝堂之上为这事争得面红耳赤,南怀鲤的资历与官阶都还没有到能与二相争论政事的地步,所以他远远地躲在角落里不发一言。
“殿下容臣说实话吗?”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孤要听和就是实话。”
“其实公主和亲不和亲并不重要,我国与北陀隔着天堑。我们要攻北陀要跨过雪山沙漠,他们要进犯我们也要跨过尼冰河。北陀人要的不是通商互市,各取所需而已。近日北陀兴兵来犯,不过是新汗继位,要树立自己的威严。当然和亲与新汗来讲最好不过的结局,他兵不血刃有了震慑部众的威严,西狐委曲求全也换来了和平。”
“可是你也看到了,左右二相都据理力争让孤派怀谷和亲。说什么天子就应该以万千百姓为重,不能为了一个女子而辜负天下人。怀谷乃是西狐真正的公主,若是和亲定能为两国的和平而努力,能换来边境的安宁。说得义愤填膺,大义凛然,就差直接说孤优柔寡断,不能舍小情而负大义!说来也真是奇怪,平时他们能为对方下属朝堂上一声小小的咳嗽声彼此争得面红耳赤,更别说大大小小的政事。和亲一事上倒是难得出奇一致!”
“殿下新近监国,他们自恃老臣自然不会把殿下放在心目中。殿下名为太子,可是一直一来都在东宫读书,极少涉及朝政之事。加上国主体弱,西狐国的朝政多半由左右二相把持着。殿下监国不久,就定了兰氏女为太子妃,这就预示着兰氏一族将出两位王后,外戚崛起指日可待。他们自然心生害怕,不管平时他们斗得多久厉害,可是一旦有外在势力牵涉到他们自身的利益,就会团结起来。而北陀和亲一事来得正好,他们站一起,向你示威。若殿下示弱,那么监国也不过是空权而已,乃至于以后真正的登基也不过又是一个傀儡。若殿下执意不肯让公主和亲,与他们抗争到底,在外就会得个昏君的名声,让西狐国的百姓看不起你。而他们却能得个为国为民的美名,流芳百世。”
“他们果然老辣,无论孤怎么做,对他们来说都只有好处!这群老东西真是欺负国主欺负惯了。别忘记了,孤比他们可要年轻得多,熬也能熬死他们!南怀鲤,你觉得公主如何?”
“公主品貌出众,又心系百姓,自然是极好的一位公主了。”
“孤有意与二相意见相左,想赐婚于你和公主。你意下如何?”
“殿下,微臣职位卑微,怎能高攀公主?”南怀鲤心中一阵惶恐,一阵惊喜。怀谷公主待字闺中,不知是多少落雁城年轻俊杰心中的念想。而他与怀谷见面多次,心中也颇有动容。他听到北陀和亲的国书,心中也生出几分害怕与失落来。他怕太子经不起二相威逼同意这门亲事,想到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子要去蛮荒之地,心中很是不忍。这天下都是男人在主宰,却要女子去当牺牲品,真是令西狐国男子蒙羞!
怀虚不把他的假意推脱当回事,拍了拍他的肩膀,似笑非笑说道:“放心,这只是权宜之计。若是你们都觉得对方不合适,能赐婚也能悔婚。你是孤的能臣,小谷是孤的亲妹,能成自然是好事,不能也不能委屈你们求全不是。先把婚赐了,孤倒要看看二相怎么威逼孤去和亲。到时若非要和亲,再选个宗室女封个公主嫁过去,这种先例又不是没有。”
“可是太子你为兄长尚未成亲,哪有先嫁妹妹的道理?”
“孤先赐婚,等孤完婚之后再择吉时让你们完婚。”
“微臣谢过太子殿下。”
“你若要真谢我,就多多为孤找些才能之士,这朝堂之上也应该换些新人来了。”
第二日早朝,怀虚便赐婚与南怀鲤。朝堂一片哗然,这件事说来也是事是亦是国事,但南怀鲤虽然与太子走得近,但职位不高。突然毫无征兆地赐婚,明显不满二相,要与他们对抗、二相气呼呼地抛下狠话,待到秋天,北陀马壮牛肥,到时看西狐用什么去抵御草原上的铁骑。
怀虚看着他们生气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心中十分高兴,终于把这群老滑头给气着了:“到时孤会亲自北伐。他们的新汗可以起边事树立自己的威严,孤为何不可呢?”
大家都觉得太子疯魔,得意忘形,谁也没有把这话当真。只有二相嘴边不经意有些笑意,天子一言,哪有食言而肥的道理。
年轻就是好啊,什么话都可以不经过脑子说出来。二相相视而笑,看来今天晚上又有地方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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