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夜晚的村落总是安静的。

齐寄安先是帮睡觉打滚的二弟掖好了被子，又把三弟撵上了床，最后吹灭了灯借着窗外的星光哄小妹入睡。

在完成了这一系列高难度动作之后，齐寄安简直累得连小拇指头都不想抬起来。这年头大哥真难当，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拉过一点被子随意地搭在身上。不过好在明天娘就回来了，他这么想着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然而天还没亮，他就被墙外的口哨声给吵醒了。齐寄安原本不想理会，不想那人见没人出来又模仿起了鸡鸣。齐寄安没办法，只得起身披衣开门。出门一看，果然是胖猴那家伙儿。

齐寄安叹了口气，说道：“大爷，这天还没亮呢，你是想把左邻右舍都叫起来呀？”

胖猴自然是不叫胖猴的，只是生得天生壮实，但却又有着令人匪夷所思的灵活度。每每采药的时候，上山爬树都不在话下，齐寄安也不是他的对手，每次比起采药数量，齐寄安都惨败而归。

胖猴白嫩的圆脸上满是困惑，一双黑豆一样的小眼睛往屋里瞅了瞅，奇道：“伯母不在家呀？那你还不出来？我还怕伯母在家特地用了暗号呢。”

齐寄安一把拉回胖猴在门口探来探去的脑袋，说：“我娘她回娘家一趟，那边好久没来信了，”他伸手也把门掩上，“你再往里探头，小心把我小妹吵醒了，那你也别回去了。”

胖猴闻言立马老实，站得如笔直，小声嘟囔：“你家那小祖宗我可惹不起。”

“对了，”说着一拍对方的肩头，力道之大，拍得齐寄安一哆嗦，“叫你出来是给你看个好东西。”

齐寄安想着怕不又是哪个山头采到的奇花异草，还记得之前胖猴来串门的时候，献宝似的捧着一堆五彩斑斓的毒蘑菇，那场面他至今还心有余悸。

不想对方却是从衣襟里掏出了一本书，小小薄薄的一本，虽称不上破破烂烂，但也是被揉地好似江上的怒涛，没有一处是平整的。

书的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剑道入门”。

学这么薄的书就能入门了？真够大言不惭的，不怕摔瘸在门槛上吗？

胖猴看到齐寄安一言难尽的眼神，把手中的书垫在腿上压了压，试图将书弄得平整些。压了两三下发现这本书的褶皱真是药石无医，他就直接厚着脸皮塞到了齐寄安手里。

虽然对这本书有一种本能的嫌弃，但也不能不给好兄弟面子。齐寄安装模作样地翻起页翻过一页就掉下来一页。他手上拿着掉下来的书页越发觉得这书过于破烂，忍不住问道：“你是从哪里捡……得来的这本书？”

胖猴说起这个问题就有些激动，说：“我今早按师父说的早起去采药，结果在山路上遇上一个老人，穿得奇奇怪怪的，和尚不和尚，道士不道士的。还扯住我的袖子说我骨骼惊奇，有本宝书……”

齐寄安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深深怀疑自己兄弟是被人给骗了，发问道：“他要把书卖给你？”

“不是不是，”胖猴摆摆手，“我也没钱去买呀。”

胖猴苦笑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阿娘生病躺着呢，哪里有余钱呢。你听我说，那老人可能太激动了，扯着我的袖子，话还没说完就一个不留神——摔进了土坑里，鲜血淋漓的，人直接给摔蒙了。”

齐寄安听到这儿，感觉腿仿佛也疼了起来，心想还真摔了呀，哎呀真惨。

“我也不能不管他，就采来止血的药帮他包扎了一下。然后他就把书送我了，”那胖小子笑得一团和气，继续说道，“我想我也不大看得懂，就正好送给你。阿娘她说你家帮了我家好多次，要记得好好报答你家。”

望着胖猴期待的小眼神，齐寄安哭笑不得评价道：“这可真是够离奇的。我收下了，多谢兄弟。”

“是兄弟，不客气。”

胖猴抬腿刚想走，突然又停下，解下采药的篓子，翻出一把草药，说：“这是我额外采的。听说你二弟得了风寒，正好给你，省去你去买药的工夫。”

齐寄安接过草药，笑着催胖猴：“你快去吧，去晚了看师父不打你手心。”

胖猴重新背好背篓，摆了摆手手说：“晚了就说过来请教你这个神童来了，师父可宝贝你，说不定还会夸我勤学好问呢。”

齐寄安笑着虚晃地推了对方一把：“快滚吧，就会拿我扯谎。”

送走了了胖猴，天也大亮了，齐寄安便想进屋把弟弟妹妹们叫醒。进屋一看二弟已经醒了，正在穿鞋。齐寄安过去摸了摸二弟额头，发现还在发热，不顾二弟反对又把他塞回了被窝里。

“你就给我好好躺着，不发热了再起来帮忙。”

齐寄安说完这句就顺手把旁边看似熟睡的三弟一把拉起来：“别装了，起来劈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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