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石引（1/2）

花令宣从罗浮山中所得的这把剑，来历匪浅。

太古之时，点荼大师以天地之极为炉，觅五道异火，成五行之剑。剑出点荼山后，又以五行相生之礼，各入五方天地，以养剑灵。

其后因混沌之役，始剑自折，末剑升入太虚，余下三剑也各自销声匿迹。

涤尘乃五方以中，稼穑之属。虽未蕴养出剑灵，然其土灵息澎湃浩荡，经由那凝真境的火灵息一催，犹如清光淬染，寒芒一点荡尽尘埃。

花令宣自登了委羽山后，体内杀气如剑收阖，山间那些被特意投放作以考验的怪物，经那杀意一洗，自是不敢靠近分毫。

他默运执徵七令“审明”，凡祟物近身，必被此令诘问诛杀。

那涤尘剑仍以一段素麻裹着，十分安生地落在他背上，剑尖流光，亦震妖邪。

花令宣这般轻装负剑，在禀生道上安稳行了两日，林间不时有暗影痴缠，苦苦相随，最终却因他真身威压不得上前。待到第三日清晨，他面前终是显出一尊山岳般的黑影来，映在那山涧云雾之中，渺渺茫茫看不清晰。

他便停住了。

影子速度极慢，却因体格庞大，近上前来时隐有隆隆之声。

花令宣拔了剑来，那素麻便云烟般散开，复凝绕在他左臂之间，盘若龙蛇，亦显攻击之态。

来者是块石头，五色错杂，周正光泽，一如山丘之巨。

它停在山涧对面，隔了一道溪水，瓮声道，“小友别来无恙。”

花令宣没有出声。他并不认识眼前这石头，亦不识得这个陌生的声音。

那石头就轰隆隆地与他说了一会儿话，语序颠倒，语调奇异，似是太古遗音。花令宣听了半懂，知道这是委羽石灵。此番现身，大抵是被这涤尘剑的气息引来的。概因点荼大师铸造此剑的时候，用了这石灵身上一角，又过了千百年后，它再次嗅见属于自己的熟悉气息，又观那气息极锐正，邪祟不近，这便心生感慨，要出来问候一声。

花令宣答了自己于何处觅得此剑，又答自己前来所为何事。

那石灵思索良久，示意他坐在身上，自己携他去叠屏峰，以好了却这段因缘。

花令宣犹豫了一下，觉得坐在前辈头上有些不敬，便听那石灵笑了几声，道是圣灵之属，物我皆同。

他就被那石灵驮着，送到了一处峭壁之下。

“自此而上，过青冥古道，便是桐阴台。”石灵道，“小友保重，就此别过。”

“多谢前辈相送。”花令宣礼了一拜，见那石灵隆隆地去了，就顺着它方才所示的一点生机攀了上去。快至崖顶时，朝阳便自云岸而起，一时翻金滚璧，甚为阔美。

他往云开处望去，不想遥遥一瞥，竟有个碧衫少女坐在树上，很是灵动地朝自己笑了笑。

他就驻了足。

墨攸宁眯起眼看着那点映日星芒，知道这剑自己说什么也打不过的，朝他挥了挥手便道，“你先走吧，我再看会儿云，一会儿去找你。”

花令宣不想她开口就是这么一句，倒也是个分外洒脱的性子，却不似俗家少女了。

他便颔首，先行往山顶走去。

古道倚青冥，云开九叠屏。

花令宣上到峰顶，见苍郁松柏间已缀了不少人，皆是翘首以待的模样，便是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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