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这床有些硬邦邦的。许烬躺在床上，两眼放空，盯着天花板想道。

刚才王老师在教室里说，明天要按平时上课时间到教室。许烬虽然早就知道会如此，但还是无法忍受假期早起之痛。他辗转反侧，觉得自己承受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该有的痛苦，他想要真正的快乐。

人睡不着，睡前想要冷静喝的一大杯水先流到了膀胱。许烬爬下床，耷拉着拖鞋，去上厕所。出来的时候，他站在阳台上，估算了一下跳下去逃跑的可行性，最后垂头丧气地离开阳台。

刚关上阳台门，许烬一扭头就看到黑夜里一双黑溜溜的圆眼睛在看这样。他嘴唇抖了抖，忍住想爆粗口的冲动，低声粗气地问：“大半夜你不睡觉，瞪着眼睛这么大，想吓谁啊？”

夏絮其实一直没睡，他还是有点不太适应。他听着许烬在那头翻来覆去，又下床上厕所，想看看他是不是也不太习惯。

“看你……没、睡。”夏絮小小声说道，还眨了眨眼睛。

许烬看着他侧躺着，肉肉的脸压在枕头，歪着头与他对视，这次没人打断他掐这小嫩脸了。许烬轻轻掐着小傻子的一边脸，凑过去问他：“你怎么不想换宿舍呢？不怕我校园欺凌你？”

夏絮眯着眼睛，笑着说：“不会。”说完，伸手去捏了一下许烬直挺挺的鼻梁。夏絮觉得许烬总掐他脸，他可不能吃亏。

许烬也不恼，还颇为得意的说：“羡慕吧，看你那小塌鼻子。”说完，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明天还要早起，他们也不敢聊太久。许烬让夏絮赶紧睡觉，自己也爬上床睡觉去。

接下来的几周里，是日复一日的刷题讲题，简单粗暴又枯燥乏味的日子。许烬拿去的暑假作业都没有空余的时间去做，每天要写的卷子已经让他**乏术。

周末回家吃饭，郝敏问他有什么感想收获的时候。他一边吐槽又不是上台领奖，谈什么感想收获，一边回想这几周下来，除了已经不想再看到的奥数题，只记得王老师讲题时飞扬的唾沫星子，隔壁班眼镜仔上台写解题过程时闪闪发光的镜片，还有每天在他身边笑得傻乎乎可写起题目来却行云流水的小傻子夏絮。

“认识了一个人，挺有意思的。”许烬扒着碗里的饭，说道。

比起许烬说他学了什么，郝敏更期待的是这种回答。她有些开心，兴冲冲地说：“小子，难得你会主动交朋友。是谁这么大本事，让你觉得有意思啊？”

“就普普通通一男生。你别说得我好像朵高岭之花，谁都看不上一样。”许烬嫌弃的瞥了他妈一眼。

“是是是，”郝敏学着张东的语气，“烬哥侠肝义胆，敢为兄弟两肋插刀。”

许烬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口齿不清地威胁道：“敏敏阿姨，你再说，烬哥就毛了。”

许烬吃完饭，看着时间还够，和往常一样去洗碗。洗完之后，差不多就要回去上晚自习了。郝敏送他到公交车站，安慰他还有一个月就解放了，让他坚持下去。

许烬叼着冰淇淋，拍拍他妈的肩：“妈，集训结束，我就开学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我根本没有解放，只是换了个根据地。”说完，踏上开往根据地的公交车，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给郝敏。

夏絮坐着爸爸的车，看到从公交车下来，慢悠悠沿着廊檐走的许烬。他推了推爸爸的肩膀，指着车窗外的许烬，激动道：“我、下车。”

夏明达很少见儿子这么激动，他往路边看去。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斜挎着书包，嘴里叼着根冰棒棍，看侧面鼻子特别挺。想着夏絮回家吃餐饭，话说不多，最常念的就是他那个舍友，说是陪他一起上课、吃饭，那个叫许烬的孩子似乎蛮照顾小絮的。

“新疆人？”夏明达看着许烬突出的五官，疑惑的问道。

“混血！笨。”夏絮冲他爸皱了皱鼻子，“我、走路。”

夏明达找好位置，慢慢把车停下。车门锁一打开，夏絮就背着书包，提着他妈妈给他的小零嘴飞奔下车。夏爸看着跑去和许烬打招呼的儿子，摸了摸下巴，心想儿子从小到大，终于能交上一个知心朋友，挺好的。

夏絮蹦跶着追上许烬，扯着他的背包肩带。许烬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小傻子，放慢脚步，让夏絮和他并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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