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刀山火海（1/2）

手腕上的法阵忽明忽暗, 瑾一心里无由头地升起一阵阵压制不住的烦躁感。

他伸手按住手腕上的法阵，清凉的气息流转在其中。

生界一片混乱，他步入阴阳交界后也是出乎意料外地冷清，只有几只游魂飘荡, 没有一个死神的身影或者气息——这在一个都市中是极其奇怪的。

“哇，那边在打架呢！”一只魂体飘了过来，提醒他道, “和你一样的红眼睛！”

“打架？”瑾一略一皱眉，“什么打架？”

那魂体是个小男孩，约莫只有十岁的样子，他烂漫道：“打群架呀, 可可怕了, 大哥哥你别过去了。”

这是瑾一第一次目睹战争，生在和平时代的他对于战争的了解只有通过新闻，隔着千里感受极浅, 甚至还可以放在嘴边当做闲谈的资料, 没有任何敬畏与震撼。

死神界的战争没有热武器，没有重杀伤力的武器，但也免不了战争的本质——伤害与死亡, 血腥和屠戮。

为了活下去，他们不得不举刀相向；为了活下去, 他们不得不持续杀戮；为了活下去, 他们几乎失去了理智。一切人性、文明在战争面前化为虚诞, 昨天一起睡前闲谈的舍友, 今日便已不再生动，生命轻飘飘如无物。

他无法在混乱的威压下做过多停留，返回了别墅，却发现别墅里除了佣人空无一人，手腕的法阵更是流转紊乱。流转紊乱，是施法者能力或者情绪暴动的症状。瑾一想象不出来九璨情绪暴动就是一种什么情况，那只有“能力暴动”这一条。

战争与能力暴动总有一种扯不开的关系，他四肢冰凉，脑子却冲动起来。

倘若九璨赴战场，他又如何不该伴她左右。正如他的誓言，以身为盾也好，飞蛾扑火也罢，他不能永远只被她保护，如同稚子。

他毫不犹豫地催动了法阵，晶蓝的光芒在他眼前乍现，渐渐淡下去时眼前便是黑白交界时的黄昏树林，狂风大作，阴翳又压抑。

他面前之景，不可谓不血腥。只见那少女一身倦怠之感，但身上血迹斑驳，宛如恶魔亲降。她长剑红光流转，贯.穿了戊渊的肩头。而戊渊一身白衣，早已染上暗沉的血红色，他已伤横累累，尤其是腰腹部，已然一副将死之人之态，但他面上笑意却更甚——那是带着恶意的，近乎欲同归于尽的笑，他伸手握住刃，将剑拔了出来。

“嗯……死了我一个，困住前辈，倒也算本事。”戊渊似是疯了一样喃喃道。

而她的神色却逐渐迷离起来，瑾一向前忙扶住她，一手接过了她坠落的剑。她完全合上了眼，头轻轻靠在他的肩窝上，她的发似乎像故意似的往他脖子里钻。

“师父！”他垂眼去看她，只见她的呼吸轻柔而绵长，似乎是睡熟了，她长而弯的睫毛低垂如羽扇，表情极其放松，醒时的疏离感烟消云散，她安静地靠在他怀中，宛如等待王子的睡美人一样。

戊渊试图站起身来，却踉跄跌倒，整个人都近乎匍匐在地上，他只笑道：“三。”

瑾一提起九璨那把长剑指向戊渊，剑极沉，但他拿得很稳：“你对——”

戊渊不闪躲，只是干脆整个人都爬在了地上：“二。”

瑾一这才意识到周围环境的改变，阴翳的树林更显暗沉，暗沉中星星点点，宛如星光闪烁。——阵法初成。

“一。”

这一声下，瑾一感到视野彻底暗了下去，连那点点星光都无处可寻，整个世界陷入黑暗，没有一丝光明。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他怀中的九璨，那样冷冰冰的人在怀中是柔软而温热的，他几乎能感受到她身躯里的血液跳动。

他看不见任何东西，世界丧失了所有光源。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臂弯里的九璨，尽管他看不到她。

他不准备坐以待毙，面对法阵，有些需要静思，有些却不得不闯。他干脆将九璨拦腰公主抱起，她安静地趴在他肩头睡着，他只能听见她轻柔的呼吸声，感受到气息洒在脖颈的酥痒。

在这样丧失视觉的无边黑暗与寂静中，唯有怀中的她能让他感觉自己还是活生生存在着的。

他走走停停，丧失了时间的概念。这空旷的世界仿佛没有边界，他困倦时不敢入眠，哪怕看不见任何东西也勉力睁着双眼。

尽管他初学法阵，可通读了整本概论的他还是能判断出来这法阵是个“创世”系的，也就是在生界、阴阳交界和死神界斜插一个新空间，将人困入此中。如果不是他来，因为戊渊死亡而永远陷入沉睡的九璨也将永远被困在这个法阵中。

可他又能有什么用呢？他不懂法阵，既破不了九璨身上的生死阵，又只能在这个创世阵中盲目地横冲直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