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2）

十五

后来，林云还在馆子里顺便吃了晚饭。她内心感动：还是嘉迩好，给饭吃啊！

尹嘉迩…..怪自己，没有按时给手机宠物投食，再给加份牛排吧！

Tiffany就在林云大口吃肉的当口订了晚上的机票，然后被尹嘉迩赶回去收拾行李了，Tiffany内心在咆哮：我特么就过来看看你的，有什么行李需要整理？但是迫于尹嘉迩的“淫威”乖乖自己叫车走了。

尹嘉迩难得有了良心，就一下午的事情发展观察总结，得出判断：Tiffany在关键时刻挺自觉的，对她的双商评价可适当上调，决定之后对她“温柔”点。

吃完尹嘉迩买单，开车把林云送回酒店，约定第二天9点酒店大堂接林云。

作为地陪的尹副总，服务是相当的周到了。

当天晚上林云发来了旅行团本来的行程，尹嘉迩参考了下，略做调整，然后两人就这么结伴逛起了魁北克。

Tiffany知道之后有点郁闷，说起来自己才是正经学艺术类的，要做讲解不该是她最擅长吗？为什么要把她赶回去？

好问题，可惜没人回答她。

两人逛着逛着下了雪，把南方孩子林云激动的，拉着尹嘉迩的手就各种晃。尹嘉迩看到她就想笑，脑补了个小红毛狐狸雪里打滚的景象，觉得更加可爱了。倒也没挣开，随她去了。

林云冥思苦想，憋了半天，最后实在是没辙放弃了，歪着脑袋看她，说：“那个雪什么鹤什么，清风什么袖的。”

尹嘉迩思考了下，映着纷飞飘散的雪花，接到：“素雪纷纷鹤委，清风飙飙入袖。”

林云简直膜拜，这也接得住！满眼都是小星星闪着光似得注视尹嘉迩，眼睛眨也不眨。尹嘉迩被她写满崇拜的目光看得心情大好，比当年论文得奖还让她心情愉悦，挑了挑眉说：“我小时候也在国内读过书的。”

林云笑嘻嘻地揭穿：“这首才不是考试内容的！说起来，谢灵运也算一身才情，偏爱作死，留下的考点大概只有‘才高八斗’了！”

尹嘉迩笑，随口打趣她：“你也不错啊，穷讲究。”

林云囧，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笑了起来。

异国他乡，干净空荡的街道，清冽冰冷的空气，尹嘉迩也不复往日不近人情，少言寡语的冰山样，好奇直接开口，直接问林云在笑什么。

林云还是笑眯眯的，望进尹嘉迩的眼睛，回答：“我在想‘乘兴而来，兴尽而返’。”

一语双关，意味深长。一时间尹嘉迩也不能确认林云到底是指着眼前的雪景；还是指这次的旅行；又或是自己对林云、林云对自己？

林云眼睛温润透亮，极深的棕色，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尹嘉迩是少有的纯黑色的瞳孔，幽深冷静，看人时极有压迫感。不过这次，两人视线交锋中反倒是尹嘉迩先偏开了视线。

林云还是那么温和的笑容，点到即指，并没有解释太多，很快就聊起了魏晋南北朝九品中正和门阀世家。

话题转得飞快，两人一路就聊到了资本原始积累和近代殖民扩张。林云挺有感触地说：“以前读过的书里说岛国文明天生有危机感，血脉里就要扩张侵略，登上陆地。个人认为还是偏面了，这种征服欲是人性的一部分才对，本能的控制欲和贪欲作祟。你说星尘和大海这么美，怎么能被据为己有呢？”

对这段话的观点，尹嘉迩也是赞同的，至于最后那句，好的吧，她早就习惯了林云的风花雪月，摇头翻个白眼，问：“那你觉得应该如何？”

林云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永远在沙岸上行走，在沙土和泡沫的中间。浪潮会抹去我的脚印，风也会把泡沫吹走。但是海洋和沙岸，却将永远存在。越美丽越危险，玫瑰带刺小王子依旧爱她，冰块能灼伤人手也让上校念念不忘。星汉灿烂，吾心向往之，足以。”

尹嘉迩听得简直服气这个人，你说她学渣吧，分分钟可以引经据典，出口成章；说她真的学得多好，这些内容又有什么逻辑关系？！好吧，林云学得已经很好了。主要最可气的是林云有一种天生自恰的能力，挑剔如她，在林云的语境下也挑不了错！直接甩了一句话拍她，“我不喜欢深海和深空。”

林云回头看她，若有所悟：“深海恐惧症？”

尹嘉迩点点头，说：“没这么严重，不喜欢无法探知的，有未知的沉溺感。”

林云眨眨眼，笑容有点意味深长，开始下套，说：“未知的深邃，太过摄人？”

尹嘉迩觉得这句话怪怪的，倒也没错，算是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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