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葬礼（2/2）

“你说呢？你还有什么想补充的吗？我洗耳恭听！”他和我站在灵台旁，一直盯着我看，不知道他想看出点什么？

“没…没有！我什么都不想说！”我有点慌乱，我不知道他还知道些什么，这次，我是躲不过他了吗？

“好！你不说就不说！我都知道！你安心送外婆吧！我会陪着你的！”他忽然严肃起来。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的也许都不是真的！不是我亲口说的，都是假的！你为什么要来？这不是你要承担的！你没有理由来这里！你是什么身份？”我逼问着他。我心虚的要命，他到底知道多少？

“我为什么不来？放你一个人被你舅舅一家欺负吗？你没有和别人结婚，你就是我的！我说过了，我们之间只差那张结婚证！再者，我这次来也是要听你亲口说事实的。”

听到他的话，我心里涌起久违的温暖，他还是这样照顾我的感受，怕我受委屈，怕舅舅一家欺负我，我忽然想起年少时在医院遇到他的情景，好像我每次受伤受委屈的时候，他总会出现在我面前，他是老天赐给我的天使吗？可是，这几年我却伤他伤到的厉害，即使这样，他也对我依然如初，我…还真是个混蛋！但是…现实不允许我一直留在他身边，事情发展到现在，很多都不由我啊！

脑子里想了很多，不由得悲伤起来，抬头看到外婆遗像上的音容笑貌，无声的泪水犹如决堤一般，汹涌而出。

“我都离开你快三年了。这三年我做了什么你都不知道，就算这样，你确定你还要我吗？”

“我是不知道你具体都做了什么，我也看到过我最不想看到的情景，但仔细想过之后，才知道有些事情，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我挣扎过，坦然过，我误会过，也证明过，但是我们朝夕相处了那么久，我觉得我还是了解你的为人的，所以我相信你！呵呵…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再要你？”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无声的流泪，泪水直接滴在地面上，洇出一滩难看得水渍。我想我此时的样子更难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事情，进退两难啊！

此时，我却感到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擦去我的眼泪，指腹自然的摸索着我的脸庞。那种熟悉感油然而生，从脸上温暖到心底。

我家乡的葬礼比较繁琐，很多程序，他都按着舅舅他们的指示带着我照做，虽然舅舅他们看我的眼神很不友善，他也看出来了，但是他是顾全大局的人，涵养很好，并没有发作，只是不多和别人多打照面，不多做交谈，一直陪在我身边，偶尔勾起我的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但却不说话，看着我的眼睛里有心疼，我知道他在忍着，忍着怒火！其实不应该是我问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更多的是他问我，我为什么又离开，为什么又消失了？他想要我亲口说给他听，这次我必须面对了。

我们在家里守孝三天后，就到了出殡的日子，他是外婆走了之后的第一天下午赶来的，自从上次谈话后，他都没再和我说过什么话，我也伤心难过的没有和他提其他的事情。我们就这样默契的保持沉默。

出殡前，莫丽打电话说她带着红豆来了，要过来送我外婆一程，我想着这次要和他坦白一切了，也就没有在躲避。我出去接莫丽，他就跟在我后面走出来，莫丽下车后从后座上抱来了红豆，向我走过来，几天没有见到孩子我很想念，红豆看到我后高兴的喊妈妈，小手张着要我抱！这时，他从我身后走过我身边，又走到我前面，看到了红豆，停下脚步又看向我！表情惊奇，眼里有太多说不清的情绪，我感觉他可能要疯了！

“妈妈？”当他看到莫丽和红豆走近时，他一切都明白了，红豆两岁了，眉眼间都有他的神色，小脸长的像极了他。特别是那双大眼睛，长睫毛，和他几乎是一个模子立刻出来的。他看到红豆那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他看向我的眼睛里充满的泪水，他呼吸沉重，有点反应不过来，捂着嘴不想表露自己的感情，但是激动又难过的泪水就这样流下来。他这样一个不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情绪的人，也终于隐忍不住了！

我抱着红豆看向他，小红豆看清他之后惊叫道：“爸爸！是爸爸！”红豆还不会用很多语言表达自己，简单的话能说几句。

他听到爸爸这个称呼时显然被吓着了，盯着我们愣了几秒，深呼吸之后，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又狠狠的对我说：“祝琳！你真行！一会办完事情，你最好主动给我一个交代！”可是他看向红豆的眼神亮了，漏出了久违的微笑，红红的眼睛还残留着泪水，但他笑的暖暖的，眼睛里充满了宠溺。

外婆的公墓离市区不是很远，我们办完事情回到家里天色有点暗了，王哥和小许把我们送到家之后就自己走了，莫丽说给我们点空间谈事情，把孩子先带走了。三年了，这是我和他第一次的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