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花灯宴,是姻缘宴】(1/2)
择儿与澜儿一百二十岁时候的一个小故事。
非骨科,非骨科,非骨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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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元十二年,人间,夏语未至。
落过一场雨,扫去半宿闷热。畅意停歇于叶尖滑落的雨珠上,淅淅沥沥之声仿佛仍在耳边。茶香四溢的小院里挂着一卷珠帘,琉璃玉做的挂饰内,铃铛清脆,洒下一整串夏日宁语。
桌案上的一壶茶,浸着四五月时采摘的槐花,晒干了做成小瓣儿。它混在茶水中,被一道柔软的唇饮入口中。
面生玉色,眉里如霜花冷意。
他生的面容姣好,看似柔意,却又从中探出几分凌厉来。
少年悠悠不知年华,骨未成形,是最不分柔厉的年纪。
他饮完一杯槐花茶,手中的书卷已经看了大半,临摹的字迹也费了些墨。今朝听雨喝茶,又快过去一日。
而这日子,岁岁年年,他从未觉得清冷过。
他作为一个仙,已经一百二十岁了。
“澜儿!”
不远处,有另一个少年,穿身白色长衫,背着一只竹篓,脚踏着湿冷的泥,急冲冲地朝他跑来。
来者是他的胞兄煜择,一头乌发惹眼,沾满了泥碎,他浑身朴素,连玉饰都未曾佩戴一块,活生生地一介野小子。
嘉澜起身,掀开了珠帘。
方才独自的冷意逐渐散开,亦如暖阳照耀,缓缓地,他露出一抹轻微的笑来:“哥哥,何事如此高兴?”他说话总这般有条不紊,随着年纪,嘉澜的性子倒是出奇与他的父君苍玦很是相似。
“我听小仙们说,今日人间有花灯宴。我连果子都来不及摘了,赶忙回来告诉你!”煜择拖去湿哒哒的鞋袜,见着嘉澜屋内的一个小仙为他送来新的鞋袜,忙不迭地穿上了。
他们是双胞胎,才处一百二十岁的年纪,身形,样貌都极为相似,便连鞋子的尺码都是一样的。
小时候,他们还是一个长得像父君苍玦,一个长得像爹爹南栖。
如今才长大这么点,便难以区分开来。
但细细瞧去,会发现幼年时长得像南栖的嘉澜,随着时间,慢慢的有了几分苍玦旧时的姿态。
嘉澜亲自掸了掸煜择的衣衫,随手一挥,便将他头发的泥渍去干净了。
煜择高兴道:“你的术法越发精湛了!”
“小术法而已,哥哥若能勤奋些,也早会了。”嘉澜无奈道,“今日的书哥哥看了否,字哥哥练了否?爹爹和父君今朝去龙族议事,许是要深夜才归,你还有时间补作业。不然……”
不然免不了又要挨一顿父君的冷面。
“我看你习字甚好,分我一半可好?”煜择早就打好了算盘,“我们长得像,字也像,回回你帮我写,父君和爹爹都看不出什么。”
“……那也不能回回都这样,哥哥还是要自己多学一些。”
“凤族有你一个能干的皇子便够了!”煜择收拾个清爽,掀起着嘉澜的一抹衣角便道,“你瞧瞧你穿的,华贵不实,快换了,同我去人间。”
……这是早做好了打算。
“不可。”嘉澜拒绝。
“为何不可?”煜择有些着急,看了看天色,入暮灯火则起,美景良辰,他不想浪费一刻。
“爹爹说了,让我们今日安心在宫中学习……”
“爹爹说让你心思活络些,你怎么不听?”
被煜择一句顶住,嘉澜有些恼地拧眉,颇有美人之景。
煜择激他:“你不去我自己去了。”他起身,一溜烟地走到了院外。嘉澜闷声,急急上前两步,顿在门槛处,哀怨地看着自己那顽皮的哥哥。想跟,又不好跟罢了。
他也不再是年幼时,事事都跟在哥哥后头的小尾巴了。
哪知,煜择最是了解他,扭头笑嘻嘻地勾了勾手指:“见我不等你,急了吧?你啊,还是同小时候一样,只喜欢黏着我。是读**误了你的好性子,将你读成了一个书呆子罢!”
“不急了,哥哥去便是。”嘉澜被他说的生气了,别过身。
煜择重重叹一口气,跑上前拽住了嘉澜的手:“走吧走吧,你怎么好的不学,偏偏学了父君那拧脾气!这样可是不讨人喜欢的!”
“我要讨人喜欢做什么?”嘉澜的眉目未曾宽松过,可手倒是反握住了煜择的。
“你不讨别人喜欢,你讨我喜欢行不行?”煜择啧啧声,想瞪他一眼,却又耐不住地笑出声来,“我们就去玩一个时辰,回来我就看书习字行不行?”
这一笑,阳春三月,放在现在的七月里,甚是解暑。
嘉澜皱紧的眉头松了些。
又听煜择叨叨着:“我仙术不佳,你不陪着我,我都不敢去人间。我上次不是偷偷溜出去,还被人抓了吗?”
“……”
“澜儿,你若不陪我去,我……”煜择摸了摸后脑勺,“我要是又被抓了,就是你的错。”
“……”
“到时候,你就没有哥哥了!”
“怎么只会胡说?!”嘉澜被他一路拖到了凤族大殿外,抽出了手,摇身一变,身着一身白色长衫。玉冠束发,是彬彬有礼之模样,“我陪你去便是了,但就一个时辰。”
话妥。
初到人间头一回事,便不是去看花灯。
反倒是结伴去了红豆饼的摊子,这摊子又过百来年,居然还未散。倒是继承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今时,是个带着小猪长命锁的小姑娘在烘烤饼子。她的手艺生疏,许是还带着涩味,便开起了别的生意。
她还卖葱花饼,但每每不是葱放少了,便是葱放多了,客人买的少。这摊位上最受欢迎的便还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手艺,那一份外脆里糯的红豆饼。
煜择要了两份,强塞了一份给嘉澜。
“这红豆饼今时不如往日好吃了。”煜择对嘉澜这般道。
摊子上的小姑娘不满地压了一棍子面饼:“不好吃你还买?”
“我瞧见的是你老祖宗的手艺,给你个面子罢了。”煜择又咬了一口。
“你俩诸多见着不过十四五的年纪,如何还吃过我老祖宗的手艺了?我爹不做这行,我祖父卧病十余年,你吃着鬼去?”小姑娘口齿伶俐,丝毫不逊煜择。
煜择总不能说自己一百二十岁了吧?
小姑娘哼声,还想说什么,身侧便有人来买伞。对,她还有一项业余生意,便是画伞。
唯见一柄伞撑开,白如暮雪,她提笔沾墨,在上面勾画了一朵兰花,恭敬道:“小姐气质优雅,如生慧兰,如今天快落雨,便赠小姐一朵兰花吧。”
买伞的是个小家碧玉的女子,身侧带着一个小仆人,是个养尊处优的。她见着兰花,听着小姑娘这番话,拿着绢帕轻轻一笑,无意问小姑娘:“今日花灯,不去看吗?”
“有生意要忙,顾不得看这些了。”
其实女子也不是真的喜欢小姑娘卖的伞,而是今日总觉得要落雨,花灯宴上,谁也不想淋雨失态。
是嘉澜先开了口:“笔尖生兰,怪不得你做不好饼,你这双手应是自小习字画画的。”
小姑娘一听,顿了顿,没说话。
天色已经不早了,煜择急急忙忙地啃完一份红豆饼,便拽着嘉澜去灯火。
方才走去两步,便被唤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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