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不要走。(1/2)
得知宁朝辞带武林之众赶来解厄,吴郡百姓无不欣慰感叹。
道一句万幸。
道一句到底已是夫妻, 即便二人此前有些小矛盾, 大是大非面前如何能不放下、以家中安危为先?
江府内冲天的火光很快被武林中人及涌回的邻里众人扑灭。
众人都在帮忙收殓、救人、安抚。
值此新春雪月,江府内外一片喧声嘈杂、人影攒动。
日月阁寝屋中, 宁朝辞避开江还后背将浑身颤簌、已然失去意识的人抱入屋中, 放在了榻间。
又见江还如先前那般声声唤冷, 阿苗急得满目怜疼,转头就去燃起炭炉匆匆端来。
榻上的人被体内肆窜的寒意冲得周身发冷,一阵一阵地打着颤,满面霜白,口中呼出的气都似冷了起来。
竟控制不住地慢慢蜷身, 连背上因他动作而撕裂崩开、应是痛极的龙须针都似感觉不到了。
宁朝辞伸手把他的脉, 指尖冷得一颤。
戚幽怜面色亦很苍白, 紧随其后赶来, 忧声急切道:“得先为还儿吸纳体内反噬的寒毒,今日他必定是将怜幽功运至极致了, 寒毒再不压制便危矣。”
宁朝辞看着他背后已然将白衣染透的鲜血, 心门不由又沉又凛、紧(jin)窒伤疼, 想要点住他周身穴道制止他蜷身颤动的动作, 然哪怕全身大穴都被封住,榻上之人仍旧冷得不住打颤,在慢慢蜷缩起自己。声声喘息。
戚幽怜急步上榻, 将蜷身打颤的江还扶了起来。
宁朝辞便看着方才行步间还似弱柳扶风, 脚下虚浮, 应不具半点武功的白衣女子坐在榻间双掌慢慢凝力……
涌动的寒力随即从她周身如瀑推出,环绕肆意,一阵寒意漫延在整个寝屋中,而后一瞬间全部被女子由四肢百骸吸纳入丹田之内。
女子随即运掌贴在江还丹田处,便见寒意涌动更甚,从江还体内流至女子掌中。
江还身上的颤栗慢慢缓了下来。
体内寒毒在被戚幽怜一点点吸纳压制下来。
宁朝辞手中劲气一指,便将江还背上白衣划开,寒肃着面色将江还背上衣物划开除尽了。
屋中点亮的数盏烛灯下,便见江还背上密密麻麻地埋着数十枚龙须针,隐隐约约地淹没在后背已然凝滞的血块中。
宁朝辞看着他,心上不受控制地疼了,原还冷肃的眸中转而焦躁暗沉。
“针上有倒须……”戚幽怜一面运功为江还压制寒毒,一面轻声与宁朝辞道:“取出时必定会沾血带肉,痛如针绞,但长痛不如短痛……以掌力震出,方是最好。”
宁朝辞便转向她点了点头,而后轻声开口叫阿苗去烧煮热水送来。
正手足无措站在一旁不知做何的阿苗忙应声去了。
宁朝辞转身出屋打来清水加了些盐,再入屋中,先清理了江还手臂上似被蚕丝刺入而致的伤口。
江还身上白衣染血最重的便是左臂及后背,怜幽寒功虽可化解世间百般剧毒,但蚕丝之伤仍旧骇人,几乎要丝丝缕缕地穿过江还的手臂,幸在皆伤于血肉之中,未及筋骨。应是江还有意避开。
戚幽怜见宁朝辞自江还昏迷至今虽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软话,但对待江还的举止却都有意识地谨慎轻缓、小心翼翼,她看在眼里,眸中不由地闪过一抹极淡的轻慰与怜惜。
一个时辰后,女子运功已久,额际沁出汗来……然江还体内寒毒仍未能完全压制下来。
戚幽怜按在江还丹田处的那一只手掌慢慢有些颤然。
江还背上之针原本血涌不止,寒毒发作后体温骤降倒是止住了血,但长时不将龙须针取出处理,亦很危险。
宁朝辞看见戚幽怜面色慢慢晦沉下来,映着屋内的烛光越来越力不从心的模样。
不多时白衣女子眉间一拧,一口血涌出,周身一震,险险一撤掌,另一只手便往榻上一按,整个人都往一侧倒去。
宁朝辞伸手一把扶住了她,情急之下,下意识地出口唤了:“母亲。”
戚幽怜周身失力,借着他相扶的力极慢地爬下榻来,语声无力:“我……已为还儿压制了七成寒毒……剩下的三成……只能靠他自己撑过去了……”
女子目中忧极沉极,满面煞白,一面轻言一面嘴边又涌出些血来。“他此次……必定是数次将寒功运至了十层功力……”
阿苗正小心地打了热水过来,进门便见戚幽怜被宁朝辞一只手扶着,脱力般要倒,忙放下热水跛着脚匆匆迎来双手扶住了白衣女子。
戚幽怜靠在阿苗身上,强撑着站直了身子,虚弱道:“便带我到隔壁……休息片刻。”
阿苗忙掺扶着她过去。
宁朝辞看了眼榻上失去女子掌力支撑,立时便倾身要倒之人,一步上前、迅速伸手接住了他。
他身上向来是暖熨的,榻上之人感觉到热源,冰一样冷的双手马上紧紧抱住了他,几次想往他衣内伸,却不知是因无力还是打颤、亦或疼痛,未能伸入,只慢慢凝滞着抱紧了他。
榻上的人如此寒冷颤瑟、意识昏沉之际,却竟似仍然知晓身畔之人是谁,痛苦喃喃着一遍又一遍地唤他:“阿宁……阿宁……冷……阿宁……阿宁……”
宁朝辞便恍惚怔愣地看着他背后的空处,半晌,眸中又疼又寂,终是忍不住轻轻回抱住了他。
避开他背上伤口,一只手轻轻抚在了江还脑后的发上,柔而又缓地来回抚了抚。
声低而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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