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1/2)
城门大开,云酬雁赶着马车出了城。他带了两匹马出门,一匹是胡向白的红枣,一匹是春徒的马,还不知道叫什么。胡向白将自己的官凭给了云酬雁,让他赶在其他打水的人出城前出去。
“那是什么树,长得好生奇怪。”
“那个叫旱荆,就长在尺水边界上,咱们都叫它封边树。”守门卫兵说。
云酬雁重新上车,身后的城门徐徐关上。
此时太阳只露了个边儿出来,一路上枯死的树摆在两旁,让那昏昏日光将影子拉得极长,又模糊。云酬雁听着马蹄,四个大水桶在车上磕磕碰碰,还有风过时仍然赖在树枝上的枯叶瑟缩之声,只觉得胸腔里突然像被黄沙搓洗了一次似的。
他要去安柳县挑水。
安柳县离尺水不近,他这一来一回至少要两日。云酬雁想起胡向白让他去安柳打水时候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早就听说安柳县的水好喝,既然要打水,不如去个水好的地方。”
“之明来了条急函,要我查马裴呈。”
“马裴呈……前任尺水县县令?”
“是。”
“这个人我有印象,是乔莺兰的丈夫?之明查他作甚。”
“并未说明。”
赵奇真这几日也有了精神,整日坐在正源殿里处理积压的政务。京城断断续续下雪,天气怎么都不放晴,殿里的火炉一直点着,地砖下面的暖烟也通着热气,竟然把体寒的皇帝热出了汗来。
“瞧你气色好了些。今天太后还向我问起你。”颜图递给赵奇真一方软丝帕子,赵奇真没接,颜图只好亲自动手,给日理万机的皇帝擦拭去了额头和鼻尖上的汗。
“哦。你怎么答的。”赵奇真略躲了躲鼻尖上的手,颜图又试着擦,他嫌痒赶紧抢来了帕子胡乱抹几下,塞进了自己的袖袋里头。
“还能怎么答,照实说。太后还叫来了王霁明,我说你看着仍有些虚弱,晨起还多穿了件棉袍。你知道王霁明怎么说?他说:‘不过太后放心,陛下脉象平稳,相信不日就可痊愈。’”
“这个王太医,就是根木头。”赵奇真冷笑一声,胡乱在最后一本请安折子上批阅上“朕亦挂念爱卿”,便将那座折子山冲外推了推。因着墨迹还没干透,这些小本儿都敞开着肚皮躺在那儿,颜图一眼就瞅中了这一本。
“这是谁的折子?”颜图扫了一眼,奇道。
“尹季琮的。满篇说挂念我的身子,说来说去就是想回京。他回京了,难道边疆朕给他守吗?狗东西。当朕病得要死了糊涂了,偏不如他的意。”
赵奇真自称朕的时候很少。
“你写个挂念他,是让他回是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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