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回首向来萧瑟处（一）（1/2）

赵峥被胖子揪着领子抓上了停在马路对面的车子。他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和胖子的体重根本就不在一个数量级，于是果断放弃了身体反抗，试图采取口头解释。无奈胖子肉手一挥，不准他开口说话，一声不吭的把他摁在副驾驶的位置，还锁上了车门。

车子一路高速行驶，直到路上逐渐人烟稀少，赵峥这才惊觉车子已经从闹市区驶向了郊外。他知道自己此刻若是拼命反抗实在是说不过去，毕竟自己当时不告而别，留下一个烂摊子给人家收拾，人家没把他大卸八块已经是相当客气了。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赵峥不问，胖子也不解释，两个人就像是开车去办离婚的夫妻，彼此没有一个字的交流。赵峥喉咙发干，不时清清嗓子，最后不知怎么的，竟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赵峥被胖子拍醒，稀里糊涂地跟着他进了一家餐馆。正值午饭时间，偶有服务生端着盘子擦身而过，诱人的菜肴香气直冲鼻尖。经过狭窄的走廊，尽头是一个包间的大门。打开门，里面是一扇玻璃屏风，磨砂玻璃后面透出一点光晕，还隐约传来阵阵笑声。绕进去，里面是正在推杯换盏的一大桌子人。

见他们进来，席间一时雅雀无声。赵峥自觉理亏，一直埋着头盯着自己脚尖。

“周正，这是谁啊？”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语气听起来有种克制的做作。

赵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叫的是谁，桌上的几个人小声的笑了一下。旁边的胖子咳了一下，尴尬的开口，“九哥，还是叫我胖子吧，叫我大名怪不习惯的。这位赵峥就是大山，是我找到把他带来的。”

听到九哥的名号，赵峥立刻惊讶的抬起头来。只见桌子正中坐着一个头上长着鸟窝，唇边蓄了两撇龟丞相般八字胡的中年人，正张着一对眯眯眼，对着他阴阳怪气的假笑，“哟，照片上可没这么厚的胡子。”说着还举起筷子夹了块腌肉，慢条斯理的咀嚼了起来。“大家继续吃啊，没多大的事。”饭桌上众人终于又开始举著，各怀心事地重新吃了起来。

接过旁边芳姐倒的酒，九哥抿了一口，然后不紧不慢抬眼望了一下赵峥，“我损失了多大的生意，你知道吗？”赵峥如遭雷击，整颗心像被拴了块石头似地一直沉下去。

“现在货丢了，开罗也不见了，你预备怎么赔偿我和老李的损失？”跟九哥隔了三个人的位子上坐了个光头，正瞪着赵峥，表情玩味。

“我……”赵峥一味的着急，大脑停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之前派去的人说可能把你给弄死了，我还责怪他们怎么这样不小心。结果现在是你活得人模狗样，我的生意却停摆了。我现在改主意了，好像只有你死了才能让我开心点。”九哥眼底明明乌云翻滚，唇角笑意渐浓，挤出两条狭窄的酒窝。

赵峥一时心里油煎火烹，连告饶的话都不敢讲出口。他刚刚出院，整个人瘦到脱相，两只漆黑的眼睛陷在络腮胡子里，就像是夜间海里漂着的浮标，看起来孤立无援，可怜极了。

九哥取过桌面碟子上的热毛巾擦了擦嘴，和颜悦色的问着满座宾客，“大家吃好了吗？”

桌上男男女女皆放下筷子，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只见九哥擦着擦着，突然把手里毛巾往桌上一砸，旁边的几个玻璃杯被带翻，连带着他右手边那几盘菜的汤汁一起溅在桌布上，惹得满桌宾客噤若寒蝉，面面相觑，一旁的服务员更是大气都不敢出，赶紧跑回操作间。

“九哥，求你给我个机会！”赵峥连忙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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