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玄久(1/2)
梁亭是个小镇,四面环山,周边环绕着许许多多的村庄,占地不广,却是方圆十里内人最多的地方。
得益于它冬暖夏凉的好气候,小镇风调雨顺,四季分明,常有游人来此久住,走时也一便带走了梁亭的好名声,引来越来越多的他乡客。
有两条交叉的官道途经梁亭,一条三丈宽的小河穿城而过,河上架了一座古老的拱桥,桥面铺了青石板,时有老翁在桥上垂钓。
来梁亭的人都要走一走这石桥,民间传说走过石桥,能洗去业障,给下半辈子带来好运气。
这石拱桥很早以前就有了,没人知道它建成的确切年代,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它的由来。
梁亭镇上长寿的老人爱和儿孙讲一个和石桥有关的故事,说梁亭镇以前不是这样。
那时候梁亭还不是梁亭镇,叫梁亭村,村中有河,河里住着一只大河妖。
河妖作恶,生吞活人,为祸一方。
有得道仙人路过梁亭,纵观山水,认为梁亭该是一处宝地,却多血煞,破了风水,于是取了自己身上一根玉骨,化为梁亭镇妖的石桥。
他令河妖在桥下思过,庇护梁亭苍生,待机缘到了,方有成仙之机。
自此以后,河妖果然安守本分,静修思过,梁亭从此无灾无祸,安宁祥和已逾数百年。
“时日一久,大河妖庇护梁亭百姓的功绩让它获得了当地居民的原谅,改称河妖为河仙,故而这石桥,便被唤作河仙桥。”
小久挤在人群里,兴致勃勃地听白胡子老爷爷讲起河仙桥的故事,虽然已经听过很多遍,她依旧觉得非常新奇向往。
老爷爷话音刚落,她立马举起胳膊问道:
“河仙在梁亭住了那么久了,有没有人见过他呀?他到底长什么样子的?”
“呵。”
白胡子老爷爷捋了捋下颌的白胡子,和蔼地看了一眼小久以及她身边一众年纪不大的小孩子,露出慈祥的笑容:
“河仙啊,它神通广大,千变万化,也许我们都见过,但我们不能分辨哪个是它。”
孩子们像是听懂了,又好像没懂,过了一会儿,小久又问:
“那爷爷你是不是河仙呐?”
老爷爷被小久这样的发言逗笑了,他招手让小久到他身边去,用长满老茧的枯手揉了揉小久的脑袋:
“你不能见着谁就问他是不是河仙,也不要刻意去找河仙,河仙喜爱清净,不喜欢被人打扰,我们只要安安心心地生活,将河仙的功德记在心里,再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小久一脸迷茫,似懂非懂。
“久儿!你果然在这里,快来,七娘叫你过去!”
不等她再问得详细一些,远处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少年人沿着河岸跑来,远远就朝着小久招手。
“嗳!来了!”
小久跳下石墩,与众人道别,跟着比她高了一尺多的少年往回走。
河仙桥往东约三百步,有一栋小独楼,是梁亭镇上最古老的建筑之一。
这栋独楼的主人叫余七,是个寡妇,豆蔻年华嫁给镇上一个秀才,隔年秀才就病死了,膝下无儿无女,人人都觉得这寡妇可怜,孤苦无依的,怕是难以为继。
然余七性子刚烈倔强,不肯改嫁,又生得聪慧,倾尽家底开了个小馆子,用心经营,以一手做菜的好手艺在梁亭立足,并在十年间将生意越做越大。
后来她买下这栋独楼,开起了客栈,为了悼念亡夫,将其以夫家的字命名,唤作云生客栈。
余七心善,有过路之人门前乞食,她都以热粥面馍好生款待。
镇上的人但凡提及余七之名,无不赞叹,颇为佩服,皆敬称一声“七娘”。
小久去年冬天来到梁亭,饥寒交迫倒在路边,适逢七娘外出采买回来,见她可怜,就把她带回客栈。
七娘听说她无父无母,只得一半疯不癫的师父也在下山途中病死,顿时心生怜悯,决定收留她,让她在客栈里住下来。
小久年纪不大,仅十一岁,身子瘦弱单薄,性格乖巧,七娘没有自己的孩子,与小久投缘,便将她当自家闺女养着,平日里只叫她帮帮厨,给炉灶添些柴禾,半分重活也舍不得交给她做。
初时小久与七娘生分,举止小心翼翼,多吃一块肉也要瞅一瞅七娘脸色,后来熟悉一些,才与七娘说起自己幼年时的一些经历。
她是老道士捡回去的弃儿,道士将她养大,收她做了徒弟,自她有记忆起,老道士就是疯疯癫癫的,总爱说些她听不懂的话,还糊弄她说要教她学仙法。
小久还没开始学老道士口中说的仙法,他们一老一小两个人就被闯进道观的强盗赶下山来。
老道士途中得了恶疾,临死前拿了个桃木牌给小久,跟她说沿着山路一直往下走,到了有人住的地方,用桃木牌可以换东西吃,她拿了吃的东西再回来,就能治好他的病。
小久信以为真,走了很久的山路,一直没见着人,但她不放弃,直到晕倒在镇外的小路上。七娘领了人跟她一起回程去寻老道士,等找到的时候,发现他的尸骨都已经冻僵了。
七娘出钱买了副棺材给老道士立了碑,小久这才知道原来桃木牌不能换吃的,满嘴鬼话的老道士是为了让她活下去,才给她这样一个念想,叫她来到小镇上,遇见了余七娘。
那块桃木牌上刻了小久的名字,乐玄久。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