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回来(1/2)
夜色漆黑, 唯一的火把被插着的几个人中间的空地,涨潮的河水不时冲刷着木棍。更新最快┏104399
“白丑怎么还没回来?”
钱途蹲在地上就着火光往河里瞅,身后站了整整齐齐一排僵尸, 保镖一样守着他,一旦有蚊子靠近齐齐伸手噼啪声不断。
孔方芎也凑他身边,这天气河边的蚊子实在不少, “已经有半个小时了。”
按理说那老家伙被雷劈的没都没人样了, 又掉进了水里, 身上一件法宝也没有,掉进白丑的地盘不至于这么久还没收拾住他。
俩人齐齐的扭头看向帝休,这位站的离他们最远,嫌疑僵尸身体臭还有蛆虫, 不想眼睛和精神受折磨。
他抱着手臂,一只手用符纸叠成各种形状, 神色在微弱的光下瞧不真切, 周围散发着懒散又锐利的温度。
钱途想起密林里的那几道引雷符,不多不少一共七张, 每一张都没浪费。
那可是引雷符, 天下什么玩意儿不怕天雷,正经的雷符劈一下魂魄都保不住。
从神婆的逃窜路线, 到他什么时候停下休息,会倚靠哪颗树都是提前布置好的, 甚至什么时候坚持不住都算计好了, 神婆若是多滚出一米, 连法宝都不用祭。
他是亲眼看着帝休动手的,特别是第一张贴在树皮上的引雷符,他严重怀疑是不是这位在给白丑报仇,因为劈的那只手,恰好是白丑受伤的那只。
白丑伤到了一层皮,神婆的那只已经成了碳烤猪蹄中的碳。
孔方芎虽然不懂有多厉害,但是他觉得能从天上引雷,就是大神级别人物了。
俩人目光烁烁,毫不掩饰,帝休似是察觉,侧头看过来。
“怎么了?”
钱途咳嗽了两下,他好歹也是正统出身,不能太崇拜别派,“那啥,白丑这么久还没回来,要不我下水去看看?”
帝休“不用,他回来了。”
孔方芎下意识向河里看去,果然有一个黑影慢慢向岸边靠近,手里还拎着什么。
孔方芎连忙站起来,蹲的太久腿都麻了,只好站在原地缓缓,黑影越来越近,白丑浑身湿透从水里缓缓走向他们,漆黑的头发血一样的红衣,吓得他心脏都停顿了几秒,还真是…水鬼。
钱途最先靠近他,吓了一跳,“卧槽!你长鳞了!”
只见白丑裸露的皮肤上细小的鳞片在火光中闪烁着蓝色的光,随着脱离水源干燥的微微张开。
白丑瞥了他一眼,“返祖现象而已,大惊小怪。”
“你该不会是个鱼精吧,怪不得你以前总在水里养鱼。”钱途想起了每次去他那儿都能看到膘肥体壮的鱼,但是想想那群鱼吃的是什么就不那么馋了,毕竟那水里除了尸体没别的玩意儿。
帝休“不是鱼,是鲛,血脉不同。”所以才不招动物待见。
钱途下意识瞅了瞅白丑的下半身,“尾巴能变吗?”
“没有那东西。”白丑嫌他烦人,在水里绊了他一脚。
钱途踉跄摔倒,一个鲤鱼打挺又站起来。“我记得在书里看到的鲛人长的奇丑无比,一嘴的鲨鱼牙,性欲极强,”说着他看向了帝休。
“你闭嘴…”白丑眼神不善的扫过去,钱途嘿嘿笑两声不说了。
“我记得鲛人长的都特别好看。”孔放芎记得他所了解的鲛人是神秘而美丽的物种,涕泪成珠,鲛绡纱也特别值钱,没想到他还能看见活的鲛人…返祖,长见识了。
“那是女鲛人,男的都一言难尽,所以传说都在说女鲛人如何如何美,男的又丑又凶残没人抓得到。”
钱途看着白丑的脸,“你这脸长的不太符合啊。”
“因为他只是返祖,不是真正的鲛人,我劝你还是少招惹他这点,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帝休善意的提醒。
钱途安静了,过一会儿突然想到,不是你先提的吗?这锅咋换成我背了呢?
帝休谁让你好奇。
钱途决定不跟本事比他俩高得计较,低头才注意到白丑手里的东西。“我去,什么情况,不会是死了吧。”
神婆脸色惨败的闭着眼睛,几乎感觉不到呼吸,受着伤的地方皮肉翻白,死狗一样被白丑拽着脚腕拖上来。
白丑脚踩在干燥的地上,把人往地上一扔,哑着嗓子道“还有一口气。”
钱途一听放心了,要是真死了他们可回不去,叫来孔方芎,两个人拿着绳子把他捆了十多圈。
“老家伙!不是挺能耐的吗!让你嚣张…”
孔方芎问“这样了还能逃?你们搞玄学的都这么厉害吗?”
“这叫以防万一,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做人越老越精吗?万一他要是留着什么后手怎么办。”
“听起来你好像吃过这样的亏。”
钱途叹口气,“往事莫要再提”,一边把手里的绳子打了一个死结。
帝休走到白丑身边,抬起他的下巴看着他脖子,鳞片已经褪去,事实上只有在水里受伤才会有鳞片出来保护,而返祖长出来的鳞片细软,没有保护的能力,看见脖子细小的伤口上黑气涣散缓缓,他问“怎么回事?”
白丑看了眼河水深处,“水里有结界,五百米远以外什么都没有,若是想强行闯出,结界会反击。”
他只是出手试探了一下,反弹过来的招数让他躲也躲不开。
白丑回过头看着帝休,“任何招式打在结界上,反弹的速度很快。”
帝休擦掉他下巴上的水珠,手指滑落至伤口处,轻轻摩挲,“鲁莽。”
这地方自成方圆,要是能那么简单就出去,就不会存在这么多年。
“你再说一遍。”白丑盯着他的眼睛,面无表情。
“当初进来的凶险都忘了?”他们进来时可是二人合作才活下来。
白丑抱着手臂打量他片刻,忽然凑近他,“你提醒了我,既然这鬼地方有媒介才能进来,我们两个当初怎么进来的?”
他可以确定自己手中没有“门钥匙”,帝休全身上下除了几枚铜钱和符纸,剩下的唯一只有手机,也没有任何可能,他们两个能来到这个世界,和其他人的方法绝对不一样。
他不清楚,那就只有帝休知道了。
帝休低头,鼻尖挨上了他的,道“大概,是意外?”
“那还真是巧。”这人显然不太想告诉他,白丑心想,现在可以不说,等出去之后就由不得他了。
因为身高的问题他略仰着下巴,纤细的脖颈几道飘着黑雾的伤口越发清晰,看着有种别样的漂亮,帝休的手摸上去,光滑细腻,他看着白丑的眼睛,二人的唇只有毫米的距离,若触若离,肉眼看不见的阳气侵入白丑的口中,这种感觉堪比精神上的高潮,神魂颠倒。
伤口快速愈合,就连手上的焦灼也片片脱落。
帝休离开前,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早晚你会把我吸干。”
声音低沉沙哑,性感的一塌糊涂。
白丑唯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幅样子,从心到身都起了反应,尾椎处划过一阵电流,在帝休还没退开之前拽过他衣领凑了过去。
帝休搂着他的腰躲开了他的吻,任由白丑不甘心的用牙磨着他的脖子,笑着道“都看着呢,别撒娇。”
白丑狠狠的在他光滑的脖子上留下四个坑印才推开,不善的目光盯着他,“早晚咬死你!”转身向躺尸的神婆走去。
帝休摸着脖子,“都是口水。”口气嫌弃,表情可不是那么回事。
白丑紧绷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转头对他说“我刚才抓了神婆的脚。”一字一顿的道“没、洗、手”。
肉眼可见的,某人的脸色僵硬了。
钱途和孔方芎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的没有说话。
白丑走过来问“他还没醒?”
钱途指着说“刚才就醒了,只是好像傻了,眼睛里也没光,嘴里还不停流口水,你们在水里发生了什么?”
神婆现在哪有之前那副嚣张又阴狠的样子,浑身上下比着乞丐也不如,蓬头垢面,那张又老又丑的褶子脸仿佛又老了许多岁,神情麻木,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傻了一样。
白丑道“光把他抓住,他也不会把出去的方法告诉我们,我想着不如一劳永逸。”
钱途问“所以呢?”
“我带他体验了几十次濒临死亡的感觉。”白丑用脚踢了踢神婆,听到他的声音,神婆很快打了一个哆嗦,要不是绳子捆着动不了,恨不得躲到其他人身后。
孔方芎不太确定的问“是我想的那样吗?”
把人拖到水里,等的人快淹死的时候,再把他拉上去吸两口气,人缓过来后再按进水里,来回重复,也只有这一种方法能解释为何神婆能变成这样。
白丑点头,俯身对神婆说“回答问题,可以给你个痛快,不然我不会介意刚才的游戏再重复个几百次。”
神婆哆嗦的连裂着缝的伤口越撕越大都顾不上了,连连点头。
“回去的方法是什么?”
神婆嘴唇抖动,半响嘶哑的声音磕磕绊绊的传出,“医馆…地窖…有面…八卦镜,对准月光…镜面…会打开一条缝,用招魂幡鬼…开路,人就能从…缝隙…出去。”
钱途怀疑的问,“你说的是真的?不会是打算以我们打开那个所谓的八卦镜,突然之间冒出点别的东西,想把我们都一网打尽吧。”
“我说的…都是真的!”神婆说话艰难,最后一句脖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留着他一条命,到时候先把他扔进去,有什么招数先自己尝尝。”帝休走过来说道,看来是已经做完心理建设了,洁癖这东西,没解。
钱途点头,“好主意。”
帝休问“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神婆“我不知道…”
“谁派你来的?”
“长老…”
白丑“谁是长老,长什么样子,住址,你们这个组织一共多少人,具体都在哪活动。”
“不知道…我没见过他…我很多年没出去过了。”
神婆此刻稍微清醒了一点,从他们的问话之中就可以听出来,长老没有出事,甚至所有人都没事,也许外界泄露了消息这几人对付不了长老专门进来铲除他的?
孔方芎道“这人应该也没有外面联系的方式,外面负责把人送进来,他负责杀掉,两方之间不沟通,不然他不会把我留到现在,而且还不认识我。”
若是两方有沟通,凭借他偷听到的真相,不会在牢房里待那么久,还能等到别人救他出去,早就会被神婆第一时间杀掉。
帝休一手揣着裤兜,另一只手搭在白丑的肩膀上,二人的高度刚好契合,“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不知道真实姓名,不知道长相,却可以为了这个人卖命,在这个无趣的世界里呆这么久,仅仅是作为一把刀的作用,到底是什么神通广大的神仙能让你这么做?”
神婆颤抖着嘴角,半天没有出声。
白丑俯视着神婆,“你这样的人不会缺钱,不需要权利,法术平平不正统,可以出卖对方也就代表你对他不够忠心,要么是他掌握着你的命,要么就是他手中有你需要的东西。”
神婆依旧不说话,之前被吓的麻木,恐惧已经达成了条件反射,此刻稍微清醒,他还是想活着…
帝休问钱途,“如果你有了钱,有了权,任何想要的东西都能轻易得到,下一步你会想做什么?”
钱途想了想,“世界旅行?”
想想他好像只有这一个愿望,当然前提是一定要有媳妇儿,最好还能生个孩子一起。
帝休“祝你早上完成这个愿望。”
钱途“谢谢。”
孔方芎思考后说道“我要是有了钱,有了时间,任何东西都唾手可得的话,我可能会怕死。”
钱途说“人早晚都会死。”
孔方中摇头,“不一样,人都是在追求活着,当一个人什么都有了,那他缺的就是时间,能够更长久的享受他所满意的生活,一旦死了这些都没有了。”
像钱途这样容易满足的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还是对自己的欲望不满足,想要钱,想要权利,想要漂亮的女人,想呼风唤雨,想振臂高挥之就有一群人应和着他。
如果什么都有了,到了这个岔路口,一定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另外找兴趣,自己掌握着自己的主动权。
而如果是听命行事的话,那一定会另有目的,比如,他想享受更长远的时间。
帝休看了他一眼,至少比钱途精明些,“说的很有道理,人是为了不死才活着。”
白丑说“从看见他的脸那一刻,我就在好奇一件事,他到底有多少岁。”
钱途打着火把凑近了神婆,摸着下巴说“单看这一脸褶子,说他有150我都信。”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脸上绝对没有这么多褶子,看着跟百叶窗一样层层叠叠的。
白丑“正常人会活这么久吗?”
孔方芎说“凤毛麟角。”
“所以说,要么你因为修炼了什么而把自己的脸搞成这样,要么就是有人给你续了命?”白丑看着神婆,“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
神婆眼皮直跳,“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的反应告诉我是第二种。”白丑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这个所谓的长老利用寿数引你或者你们为他做事,也许还想着长生不老?”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神婆身上的一切秘密烟消云散,此刻用惊恐的目光看着白丑,“你…”
“我只是随便猜了猜,是你的反应告诉我,我猜对了。”白丑无辜的说。
神婆面色狰狞,脸上的青筋迸出,双目血红,从喉咙里发出嘶吼的动静,被绳子绑得结实的身体狠狠的摩擦着地上的石子,此刻绽开的皮肉中仿佛可以看到内脏的蠕动,血溵湿了身下的土地…
“他不会会爆炸吧。”孔方芎觉得他们这帮搞玄学的人总能刷新他的认知,死前自爆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也不知道。”钱途家里边儿走的都是正经路子,学的法术也很正统,也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自爆,此刻有些担心摇着铃铛,把那几个僵尸指挥过去,一个又一个压在了神婆身上。
当最后一个僵尸压上去,在最底下的神婆终于坚持不住,真的炸开了。
肉沫横飞,尸骨无存,血雾飞溅的情形不存在。
神婆就像一个表皮被割了几刀的西红柿,扔在地上,被人一脚踩上去,尸体还算完整,只是里面的汁水被挤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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