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五（1/2）
番外十五 直播掉马
党一看着那一行粉色字体在直播间滑过。
从屏幕右侧入画, 慢悠悠地滑向右侧出画。
钟楚楚还在旁边捧着心口小声尖叫：“这个……heng……H大佬很可以了, 刷了一直播间的钻石和皇冠, 就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
因为不确定“heng heng”的发音，索性和pook一样，取首字母喊作H大佬。
党一嘴角轻微地抽搐了下，还没说话。
大概是考虑到党一并不想在网络上曝光自己，丁一凡也没有用亲切的昵称，而是和别的粉丝一样，叫她主播。
甚至连账号都是用的新注册的小号，以至于对LP俱乐部成员如数家珍的钟楚楚也没认出这个马甲背后的人。
但那一整屏的钻石和皇冠，就足够引起所有粉丝的注意了。
党一盯着荣耀榜上的第一位账号，眉心微拧。
屏幕里，更多的弹幕跟着在丁一凡的后面刷起来。
【新大佬厉害了，字体好炫！】
【居然是粉红色荧光, 新大佬少女心满满啊~】
【有钱还有少女心，我柠檬了】
【以前P大佬从来不用土豪荧光弹幕，忽然看到, 觉得有点不习惯】
【以前P大佬一枝独秀, 为了不让大家有距离感，所以都用普通弹幕。现在新大佬强势入驻, 直接威胁P大佬的地位。相信等P大佬回到电脑前，我们就能围观一场battle了】
【666这么一说我真的很期待了】
【同期待＋身份证号】
直播间里弹幕刷得勤, 钟楚楚也在党一旁边一脸兴奋地晃手手。
“妈呀妈呀, 这是大佬们要竞争甜甜你的直播间第一的意思吗？再多来点钻石雨皇冠雨吧！”
党一在心里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提醒：“你冷静一点，我要开话筒了，不能总静音。”
刚刚为了问钟楚楚丁一凡的事，她按了静音避免被直播间的粉丝听到，但一个美食直播，还是得有声音出来的。
“OK，我保证接下来绝对不说半句话。”
钟楚楚大拇指弯进手心，其余四只并拢朝上，对着党一比了一个“发四”的手势，另一只手相当配合做了一个给嘴拉拉链的假动作，然后紧紧捂着嘴。
【我也喜欢主播，我也想吃草莓挞】
【实不相瞒，我也想】
【实不相瞒，大家都想~~~】
【草莓挞是想吃就能吃到的吗？】
【虽然不会做，但是还可以叫外卖啊~】
【不好意思，外卖我早叫了，这会儿骑手小哥哥离我还有651米】
党一取消静音的时候，看到最新一条弹幕，顿了顿，说：“除了外卖之外，大家也可以买蛋挞皮回来自己烤，考完淋上草莓酱就完成了。”
做蛋挞最麻烦的就是调制蛋挞皮和烘焙的过程，党一开直播教粉丝做甜点的时候也会尽量避免太多程序繁琐的类型。
能在市面上买到半成品，她便会劝粉丝先买半成品在家尝试，等试出手感和兴趣来了再照着她的步骤做也不迟。
“白糖可以换成别的甜味糖类，不喜欢太甜的可以只放草莓丁，等过了一遍烤箱，草莓丁夜会出汁，浸润蛋挞皮，口感也很酥软。”
党一将切好的草莓丁拌入白糖，搅拌均匀后铺到蛋挞皮中，端着它们送进提前预热好的烤箱：“最后一个步骤，放进烤箱中层，220度，烤12到15分钟。”
【蛋挞皮还要去超市买，我现在想立刻吃到草莓挞的话，还是需要外卖的。】
【21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外卖，还有骑手小哥哥~】
党一：“……”
【新大佬想吃的估计是COCO小姐姐亲手做的草莓挞。】
【试问谁不想呢？】
【新大佬给COCO小姐姐送完钻石雨送皇冠雨，小姐姐应该会特殊对待一下下吧。】
这个弹幕一出来，直播间里霎时被满屏的玫瑰花包裹。
heng heng带着他的粉红色荧光字体再一次划过。
这一次是表情符号。
【heng heng：(╯3╰)】
一刷还刷了三次，闹得粉丝们又跟着闹腾起来。
党一：“……”
旁边钟楚楚戳了戳她的手臂。
党一看过去。
钟楚楚解开自己嘴上的假拉链，指着直播间右上角的荣耀排行榜，小声说：“我觉得这个人应该现实里认识你。”
党一又不是什么多出名的主播，在鲸鱼TV除了P大佬第一次庆祝她签约时砸鲜花把她砸去过一次首页外，她的直播间都没在视频首页出现过。
一个刚刚才注册的号，就算是在首页乱点一通，也没可能一下就点进党一的直播间，还好巧不巧一见钟情，短短十分钟之内，壕砸小几十万。
党一抿了抿唇，心说：嗯，不仅认识，关系还很难说。
面上镇定自若，朝钟楚楚轻轻摆了摆手，淡然地对着摄像头说：“欢迎新粉丝加入，礼物就别刷了，大家一起看直播就好。”
话音刚落。
直播间又被钻石和皇冠淹没。
这一次倒不是“heng heng”了，而是归来的pook。
P大佬刷了整整两屏钻石和皇冠，荣耀值瞬间超出“heng heng”不少。
【666……】
【我猜得没错吧，刚刚P大佬一定是有事不在屏幕前，现在回来了，就跟新大佬battle上了。】
【新大佬会应战吗？还是就此停息？让我们拭目以待……】
这条弹幕还没出画，直播间里又下起了玫瑰雨、钻石雨。
“heng heng再次登上荣耀榜首位。
【H大佬再将一军，选择权落回P大佬手上。】
【今天我看到的钻石雨和皇冠雨比我去年一年看到的还多。】
【前排销售瓜子爆米花汽水，欢迎围观两位大佬的土豪榜一位争夺战。】
弹幕再一次刷爆。
党一只觉眼角微抽，紧抿的嘴角差点就要破功，直接对着屏幕喊丁一凡住手。
Pook的玫瑰雨紧接着下起来了。
党一赶在玫瑰特效消失，丁一凡再度追击之前，出声阻止：“大家不要再送礼物了，我开直播为的不是这些东西。”
烤箱设定的烘焙时间也结束了，她端出已经烤好的草莓挞：“草莓挞完成了，今天的直播暂时就到这里，大家有缘再见，好梦。”
她以最快的语速说完那句话，话音未落，鼠标已经点在了关闭按钮上。
直播间关闭，屏幕一片清净。
“怎么这么快就关直播了？好突然啊，我还想看P大佬和新粉丝到底谁能争到第一名呢。”
钟楚楚冷不丁冒出声，语调里还夹带着浓浓的遗憾：“我之前听别人说，有些土豪爸爸会为了在主播那里刷存在感，每天几万几万的砸。上次那个电竞圈的主持人喵梨不是被鲸鱼TV官方邀请入驻了嘛，她的粉丝就抢她直播间的荣耀榜，玫瑰钻石皇冠都是不要命的刷，就跟不要钱一样。”
“可惜那时候我在听形式与政策的讲座，没法开手机，错过那一段。今天好不容易在你直播间看到两个大佬互掐，甜甜你就不好奇他们两最终到底谁能赢吗？”
党一抽了抽嘴角：“……我并不想知道这个。”
“我想知道。”钟楚楚说着又点开了党一的主页：“刚刚你关直播关太快了，我都没时间看荣耀榜上第一名是谁。”
“是H大佬，看来下次你开直播的时候，P大佬要搞事情了。”
钟楚楚一脸兴奋地抓着手机挤到党一身旁，让她一起看屏幕。
“我这几天都不会开直播。”党一头也不抬，端着草莓挞绕过她走向客厅：“蛋挞要趁热吃，吃完早点休息，时间已经不早了，别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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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说别熬夜，等两人洗漱完回卧室，时间已经逼近12点。
钟楚楚全无睡意，点进党一的鲸鱼TV首页看刚才的直播回顾。
没忍住，又去新粉丝的首页晃了一圈。
上面显示了“heng heng”这个ID的注册时间，就在党一开直播的时间段内。
从他注册到进入党一的直播间刷礼物，中间只差了3分钟。
也就是说，这个ID刚注册成功，接着就点进了党一房间，跟老熟人似的送了一整屏的钻石和皇冠。
“这个H大佬是钱多烧的啊！”
钟楚楚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我追星的时候都不敢像他这样砸钱，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人绝对是个土豪中的土豪，不然不可能眼也不眨就丢十几万。”
她家也有点小钱，至少每月能供她天南海北四处飞去追偶像，偶尔喜欢的明星接了奢侈品的代言，她也都能立刻收集同款。
但就算是她，也没胆子给主播刷那么多礼物。
最多的一次，她也只是在“POOK_”第一次开直播的时候给他送了一整屏的鲜花。
“甜甜你也有土豪粉了，就是这个土豪粉有点神秘，除了性别之外什么都没填。”
钟楚楚看完“heng heng”的主页，没搜集到别的有用信息，只能感叹一句。
“我先帮你把他关注了啊，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属性。”
钟楚楚顺手按了个关注。
她比党一大了一岁多，因而对党一一直有种护犊子的心理，任何一个跟党一初次接触的人，她都得先研究一番，确定了属性之后才会放心让他与党一交流。
党一直播间里每一个送过礼物的粉丝，她都逛了至少一次主页。
而P大佬作为常年的第一位，她更是早早点了关注，密切注意其动向。
党一拧着眉，没回她的话，只含糊地嗯了声。
她正在换算鲸鱼TV跟签约主播的礼物分成规则，算算丁一凡这二十分钟直播追下来，到底砸了多少钱，还能追回来多少。
算出来一个不小的数目后，太阳穴跳了跳。
钟楚楚还在感叹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土豪粉丝。
“这个大佬的ID取得真随性，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含义，我用拼音输入法套他的名字，硬是没套出来，第一个就是‘哼哼’，感觉像个语音助词，没有任何意义。”
党一：“……”
她抽了抽唇角，心道：你猜对了方向，那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语音助词，也有一定的意义。
党一想起某人一脸与有荣焉地哼哼叫场景，心里又涌出一阵无奈来。
她也不知道丁一凡到底是在特意扮猪叫好哄她消气，还是真的拿那只粉红猪当做他们俩的定情信物。
唯一知道的是，丁某人，的确无时无刻不在秉承他“只要老婆不要脸”的原则。所以早在他们在一起之前，他就强行加上了钟楚楚的微信，还借着LP俱乐部成员的光环，趁钟楚楚不备套消息。
想到这里，党一忽而一怔，扭头问钟楚楚：“楚楚，丁一凡是不是经常跟你有联系？”
钟楚楚还在看党一的直播回顾，冷不防被她这么问，回忆了一会才说：“其实也不多，每个月也就那么两三回吧。”
说着，她又退出鲸鱼APP，点开微信将手机递给党一：“喏，聊天记录你自己看。”
钟楚楚有一个原则——不吃窝边草，不沾朋友夫。
就算丁一凡只是党一的同桌，那他也是党一，跟她绝对不能有超出“党一的朋友”之外的联系。
以前有党一的追求者加上她微信，她都会第一时间把信息反馈给党一，问她要不要删好友。
这次因着丁一凡只是同桌，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要追党一的迹象，又有“LP电竞一哥”这个光环效应在，她才跟他多聊了几次。
党一知道她的性子，接过手机，也没怎么看。
钟楚楚已经自顾自地回忆起来。
“那次去庆北跟江城一哥加上好友后，他就给我推了POOK的名片，晚上也真的让POOK通过了我的好友申请。只不过POOK这个冰山娃娃脸向来话少，跟我除了一开始交换了一下姓名之外，就再也没说过话了。”
“后来一哥还推了HUNT和胖子的微信给我。HUNT很热情，听说我也在鲸鱼直播间有账号后还主动说要关注我。不过我怕他的女友粉激动起来扒我皮，没敢答应。”
钟楚楚总结道：“所以总的来说，LP的这些成员里，一哥跟POOK还是比较高冷的，在我的好友列表里也就是占了一个名额。朋友圈也能看，但是他们就没怎么发过。”
“但是根据一哥和别人聊天的频率来看，我这个两三回应该已经是破记录了。我之前看LP俱乐部成员的采访，他们一个月都难得跟一哥说上一句话。还有hunt他们，每次粉丝在直播间问他们跟一哥有什么联系，基本都是回答没有联系。因为一哥要好好学习，无心其他身外物。”
党一：“好好学习……”
“不过一哥每次跟我聊天，问的都是甜甜你的事。所以甜甜啊，”钟楚楚扭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党一：“你平时是不是都不怎么搭理一哥的，导致他连你幼儿园喜欢玩什么游戏都要来问我。你们是同桌，平时要多说说话啊。”
党一有些不解：“他……为什么要知道我幼儿园喜欢玩什么？”
钟楚楚：“这个问题我没问他，不过我可以代他回答一个大概的方向。总之就是想弥补他不在你身边时的过往。之前网上不是还流行给女朋友送生日礼物从一岁开始补送嘛，也就是差不多的意思。”
党一：“……”
“但那是送女朋友，你和一哥只是同桌，他对你也真是有心了。要不是之前在电竞圈里，从来没有他跟妹子的消息爆出来，我都要怀疑他是在追你……等等，甜甜，一哥这种表现……”
钟楚楚猛然从床上坐起，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党一：“甜甜，一哥不会就是在追你吧！”
党一：“……”
她莫名有些心虚，移开目光，没与钟楚楚对视。
钟楚楚这时候已经又躺了下去：“算了，这个问你没用，你压根就没那根恋爱神经。你连我们班以前的班长在追你都是等他在操场摆蜡烛告白才意识到的。”
“还是等哪天一哥再跟我发消息了，我旁敲侧击问他两句，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钟楚楚说着，打了个呵欠，跟党一道完晚安，按黑了她那边的台灯：“昨天太晚睡了，现在很困，甜甜我先睡了啊，你也早点睡。”
党一看着她的侧脸，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她忽然想起来，钟楚楚还不知道她已经跟丁一凡在一起了。
因为钟楚楚在帝都读大学的原因，她们很少碰面，只偶尔在微信上聊几句，问问对方的近况。
但感情这一块，基本都是不过问的。
钟楚楚本身沉迷追星，无心恋爱。她又忙着应付高中的各类考试，更加不会有谈恋爱的心思。
丁一凡完全就是一个变数。
一个带着满身热情与温暖闯入她生命中，让她无暇躲避，也不舍得躲开的变数。
所以钟楚楚虽然偶尔会开玩笑让党一和丁一凡这对同桌在一起，别浪费彼此的颜值和偶像剧配置，但她打心里就没想过两人能走到一起。
是以，党一不主动说，钟楚楚并无从得知。
但现在也不好坦白了。
党一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这会儿正是冷战时期，以钟楚楚对LP俱乐部的狂热程度，她完全有理由相信，钟楚楚会中途换阵营，帮着丁一凡劝她回江城。
党一微拧着眉，看着手里钟楚楚与丁一凡的聊天页面，最终决定先不坦白。
她将钟楚楚的手机放去床头柜，准备熄灯休息。
屏幕里忽然跳出来一条消息。
来自江城一哥的亲切问候。
【dyf：党一没直播了吗？你们明天去哪玩？还是说继续直播？】
党一下意识看了眼时间。
离12点只差最后两分钟。
他大概是登陆那个小号的时候发现被钟楚楚关注了，猜到她们还没睡，所以找了过来。
党一抿抿嘴，在想要不要回他消息。
丁一凡又发了两条过来。
【dyf：要是明天还直播，能麻烦你给我党一的房间号吗？我去关注一下。】
【dyf：如果觉得我用大号关注会有影响，我可以重新注册一个号。】
短短的两行字，清清楚楚地表达了他今天没有看直播，更加没有注册过小号的意思。
党一没忍住，嗤了一声。
忍无可忍，敲了一行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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